不過這也只是十八歲的梁徑,相較二十八歲,實在是有些幼稚,且天真了。
二十八歲的梁徑面對時舒的“勾引”,那是動都不敢動。他忍得快要爆炸,還得盡力控制好自己的舉止,小心翼翼給床上脫得干干凈凈的時舒穿衣服。他甚至不敢直接觸碰時舒的肌膚,他擔心自己控制不好力道——他確實控制不好。長時間的禁欲讓梁徑面對這樣的時舒神經完全緊繃。眼前觸手可及的欲望,他簡直如臨大敵。梁徑沉著臉,把神情沮喪不吭聲垂著頭的時舒抱進懷里,然后,低頭一點點聞著他身上混合酒精和藥物的清冽苦味,他嗅聞的動作很重,重到時舒感覺自己的體溫都被他一寸寸剝奪。
像個癮君子,一遍遍重復這種淺嘗輒止的舉動,但好像每一下深嗅都讓他精神愈加亢奮。
那個時候,時舒變得敏感,他低頭撥弄指間戒指,語調很淡地問梁徑是不是對他沒感覺了......梁徑沒說話,他抱著人,聽時舒淡淡地提議,要不延期婚禮吧,反正手術還沒做,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他話沒說完,梁徑把人壓在床上,當著他的面解開皮帶,面容幾乎稱得上陰狠,他說你仔細看看。時舒唰地抬手捂臉,再一次被梁徑的不要臉震驚。梁徑冷笑,捂什麼,你十八歲就吃過了,怎麼,現在嫌棄了?時舒恨不得把人踹死。梁徑輕松握住他的腳踝,俯身哄他,你乖一點,我讓你哭出來,你要是不乖,再瞎說話,我讓你哭都哭不出來,嗯?
時舒腦子空白,暈乎乎的時候特別想要一臺時光機,回到十年前,告訴十八歲的時舒,趕緊跑啊!梁徑真的有病!想到這個,他又有點想笑。
他笑起來,薄薄的胸腔悶悶的。梁徑趕緊上來吻他汗津津的面頰,問他感覺怎麼樣。時舒笑瞇了眼,雙手捧住梁徑的臉,湊上去叭叭親了兩下。
......
第二天早上,時舒恨不得和床共生。他困得要死,任憑梁徑怎麼叫他,他都跟團年糕似的,手不是手,腿不是腿。昨夜于他而言簡直精彩紛呈。先是雷聲驚夢,下樓尋梁徑,然后門縫目睹祖孫對峙,鉚足勁朝梁老爺子吼出一句,溜的路上卻被梁徑摁在樓梯上親,他覺得他的心率都支撐不了。回了房間,又是一番關于“十年后做什麼”和“時舒你為什麼不勾引”的兩次手腳互搏。
這會能醒過來就怪了。
梁徑蹲床前好笑,伸指撥弄時舒細密濃長的烏黑眼睫。
窗外,晨光清亮。
小蒼蘭昂首挺胸,莖葉纖纖。剩余的姜花沾了雨水,搖搖欲墜,脆弱又惹人憐愛。
時舒煩死他了,如果可以、如果他有力氣,他肯定要暴起暴揍梁徑三十下!
“別弄我......”他抬手揮開梁徑撥他眼睫毛的手指。
時舒想好好睡一覺想得語氣帶上哭腔:“梁徑!我夢見你打我了......”
梁徑莫名:“我打你了?”
他怎麼可能打他。
時舒撩起一只艱澀的眼皮,瞅了瞅梁徑驚訝的表情:“你就是打我了!你快走!我要睡覺!”
梁徑果真不再動他了。他開始反思自己最近的言行,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到底做了什麼給時舒留下這麼大陰影......
時舒得逞,彎起嘴角一秒入睡。
半晌,梁徑回過味,好笑,伸手想去摸他,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我可沒打你。
”梁徑對睡得不省人事的時舒說。
“我疼你呢。”他低頭親了親時舒嘴唇。
第74章
方安虞背著書包到梁宅的時候, 時舒蹲在中庭墻根下抱著一只巴掌大的小貓撫摸。小貓比他先察覺到外人,圓滾滾的小白腦袋沖著方安虞喵喵兩下。
時舒轉頭。
暮色時分陽光依舊刺眼,他瞇眼瞧著站廊檐下一臉好奇的方安虞, 笑著說:“你真帶作業啦?”
方安虞點點頭, 頂著正照的斜陽走過來蹲下,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小貓腦袋, 語氣逗趣:“小貓咪。”
傍晚沒什麼風, 空氣悶悶的。樹影靜止不動。
墻下一道陰涼剛好罩在兩人肩上。
假山池子里偶爾發出幾聲“咕咚”,是錦鯉鉆出假山又被日頭曬了一身、趕緊甩著尾巴竄回去的動靜。
四四方方的中庭,抬頭就是余暉一線、長天一色。
“梁徑呢?”方安虞問。
“樓上和他堂叔視頻。他堂叔建議他選商科的專業,我感覺梁徑不大想......”
小貓咪探出兩只軟乎乎的前爪去撲方安虞書包背帶上垂下來的一只綠色硬幣包。
方安虞拉開硬幣包,掏出一顆糖紙晶瑩的水果糖,問時舒:“讓它舔舔?”
時舒:“小貓咪不能吃糖。”
方安虞:“好吧。”
他想收回去, 但也許是斑斕鮮麗的玻璃糖紙吸引了小貓咪。小貓咪盯著方安虞手心, 慢慢調轉方向, 前爪搭上方安虞手腕。
兩個人就蹲在墻根下瞧小貓咪嗅糖紙。
吳爺路過,瞧著實在好玩, 搖搖頭沒說什麼。
“哪里來的?”
鼻頭濕漉漉的, 小貓三分鐘熱度, 嗅幾下就不嗅了,揚起腦袋又去撲方安虞肩上搖搖晃晃的硬幣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