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都很正常,時其峰罵他“兔崽子”也很正常,只是......好像確實不對他每年暑假必須去澳洲抱有執念了。
時舒趴著,慢慢閉上眼睛。后頸撫摸的力道恰到好處。
“梁徑,你說成年是不是意味著爸媽就真的不會管你了?你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了?”時舒嘆了口氣。電話里他其實想追問的,但話還沒到嘴邊,下意識就順從了舒茗岔開的話題。
梁徑沒說話。
他心底最隱秘的心思早就昭然若揭。
見梁徑不回他,時舒睜開眼BaN:“啊?”
他想要梁徑回他,于是發出一聲“啊”來催促,只是這樣顯得更可愛——或者說,在梁徑看來,十分可愛。
于是,梁徑低頭親了親時舒“啊”來“啊”去的嘴唇。
他確實只是想親一親,安慰多于其他。
可當梁徑嘴唇碰了兩下稍稍離開的時候,時舒不知道,他下意識往前追了追,粉潤溫軟的唇瓣往他面前湊,烏黑濃密的眼睫微闔,和陽臺上輕盈蹁躚的小姜花一樣,纖細顫動。
“時舒......”梁徑低低笑,屈指碰了碰時舒嘴唇。
時舒睜開眼,明白過來有點臉紅。但他在梁徑面前最不缺的就是理直氣壯。
他干脆仰起頭閉上眼:“哎......想親久一點嘛。心情不好沒看出——唔。”
梁徑捧起時舒臉頰,很溫柔地和他接吻。
后來倒是親得夠久,久到時舒捂嘴不讓親,他還捉住他的手去親別的地方。時舒覺得他一聲不吭動作倒大,臨到頭又要扒他,時舒嚇得往陽臺跑。
兩個人在樓上黏黏糊糊,樓下的小伙伴心照不宣,也不提這兩人為什麼還不下來。
一個電話肯定用不著這麼久,但小情侶打電話就不一定了。
聞京一個人消滅了大半的瓜。快吃完的時候他才有點不好意思,把青白圓潤的瓷碟往原曦和方安虞面前推了推。
原曦和方安虞在討論英語語法題,見狀兩人抬頭看他。
聞京摸了摸鼻子:“那什麼......不吃就沒了。”
原曦:“......”
方安虞:“......”
不過兩人還是接受了他的好意,一人一瓣一邊吃一邊說。
聞京趴桌上聽了會,聽得想睡覺,便仰頭去看一聲不響的樓上,坐沒坐相,椅子翹起兩腿往后傾。
琢磨半晌,聞京忽然嘖嘖兩聲,來了句:“自此君王不早朝啊......”
原曦:“............”
方安虞:“............”
方安虞來勁了:“我要告訴時舒!”
聞京呵呵:“告唄!我怕他?!”
原曦笑。
等方安虞終于做完一張英語,聞京站起來伸了伸懶腰,提議開車出去轉轉,想起什麼,轉頭問原曦:“你姥爺是不是要在塘里種荷花?”
方安虞朝原曦看去,原曦疑惑:“你怎麼知道?”
聞京指了指空了的瓷碟:“鎮上買瓜的時候看到姥爺挑蓮子,說是要拿回去種。”
他話剛說完,正巧吳爺拎著一簍大青魚走到廊下,朝他們道:“我和他說的。塘里的泥太好,放著可惜。顯云寺每年禪會荷花緊俏,到時候他種點好品種,說不定還能拿個獎。獎金不少呢!小梁媽媽前兩年不是也拿了獎。”
原曦笑:“姥爺年紀大了!估計弄不動。我媽還打算明年接他回南棠住呢。”
吳爺笑,沒再說什麼,繞到中庭的時候忽然問:“小梁呢?”
“和時舒上樓做英語聽力去了。”聞京語氣隨意,說完立馬岔開話題對吳爺說:“爺,晚上吃魚嗎?清蒸還是紅燒?”
吳爺一邊朝后廚去,一邊頭也不回笑著說:“都有。
你們來吃。”
“行啊!”
吳爺走后,原曦方安虞朝聞京豎了豎拇指。
方安虞:“你也太順溜了。我還在想怎麼回合適呢。”
原曦看了眼樓上,搖了搖頭,語氣說不上贊同還是別的什麼:“我覺得梁徑真是不怕。怎麼還不下來......”
聞京拿出車鑰匙,招呼他倆:“行了,別在這聊。”
三個人一起朝外走,準備去看看原曦姥爺的荷塘計劃。
太陽實在大,車里跟火爐似的。
方安虞打開車門還沒坐進去就被車內高溫逼得后退。
“不是......你們見梁徑從小到大怕過什麼嗎?”
聞京探身進去開了空調,一會功夫他已經滿頭是汗,出來又把后座車門打開,等著溫度散一些。
原曦摸了摸滾燙的梁宅門壁,輕聲:“不過梁徑還是很謹慎的。”
聞京好笑:“他是謹慎。但也不代表他怕啊。”
方安虞做題上腦,這會琢磨出聞京話里的意思:“確實。”
頓了頓,他小聲對聞京和原曦說:“我還覺得他有點恐怖。”
他以為聞京原曦會質疑他,誰知他倆異口同聲:“你才覺得啊?”
方安虞:“............”
關上車門,三個人已經熱得躺平了。
聞京慢慢把車子倒出去,后視鏡里看了眼原曦,倒是有點驚訝她為什麼會覺得梁徑“恐怖”。
“梁徑從小對你不挺好?上小學那會,你被人藏了書包,他后來還送了你一只新的。”
原曦低頭給時舒發信息,告訴他們出門了,聞言抬頭:“那是丁雪阿姨讓他送的。”
聞京:“哦。”
方安虞:“聞京,這你都記得?小學哎!”
他話說完,聞京似乎也有點詫異自己“奇異”的記憶力,不過他很快就給自己找到了理由:“廢話!我可是幫她打了架!后來又被我老子揍!不記得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