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時舒湊近梁徑耳邊,小聲:“慢一點好不好?不要太疼就行......算了,疼也可以......”說出口的兩句話很快被他毫不猶豫推翻,時舒垂下眼,神情有些苦惱,又有些擔憂,他好像在思考一件操作性很強的事,但只有梁徑知道,他只是怕疼,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梁徑不說話,極其專注地凝視他,聽他說話、等他說話。
和小時候無數次的注視一樣。
過了會,時舒抬起頭,對梁徑說:“疼也可以的。”
“梁徑,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時舒語氣鄭重,他忽然發現,這個時候,他對梁徑沒有要求。他只要梁徑開心。
梁徑覺得今晚太過漫長。
漫長到,他好像又陷入了一場夢境。一場無與倫比的美妙夢境。所有的顏色都是鮮活的,所有的溫度都是溫暖的。時舒的眼睛是黑的,時舒的嘴唇是紅的,時舒的皮膚是雪白的。時舒抱著他,身上還帶著剛睡醒的被窩里的熱度。
梁徑看著他,捧著時舒的臉,拇指描了描時舒眉眼:“時舒,我喜歡你,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會失去你,對不對?”
時舒點點頭:“對。”
他們兩個人在午夜共同許了一個愿。
海浪聲忽然大了些,飛鳥從很遠的海平面飛來。海風潮濕,空氣里有鹽和藻的氣息。
進入得確實不是很順利。
主要僅靠前端分泌的液體并不足夠完成充分的開拓。時舒趴在梁徑肩上,呼吸漸漸都小了些。開始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是疼的,但好像又沒那麼疼。因為梁徑很溫柔,但某一瞬間,時舒和梁徑對視接吻,仿佛能窺見梁徑心底的恐懼與欲望。
它們窮兇極惡,不知饜足。
徹底進入后,兩個人都沒怎麼動。
時舒渾身是汗,他額頭抵著梁徑肩膀,鼻音濃重,疼得喉嚨都哽住,好一會說不出話。梁徑低頭貼了貼時舒汗津津的臉頰,他的呼吸灼熱而凌亂,但很好地控制了進出的幅度。又過了會,梁徑輕輕叫了聲時舒,不停親他的耳朵和脖頸。
力氣好像被貫穿,等著另一個來給他注入氣力。
時舒抬起頭,看進梁徑眼里:“可以了,可以深一點......”梁徑注視著他,撫摸他的后背:“嗯,我慢慢來。”時舒點點頭,小聲和梁徑說:“梁徑,你做什麼都可以......”他們和小時候一樣依靠在一起。一起說話,一起沉默,一起分享快樂的事,一起訴說苦惱的事。
時舒仿佛回到了安溪那座古樸沉靜的老宅子。
樓梯板年久失修,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梁徑牽著他的手一起上樓,提醒他第四塊木板不好踩。時舒說真的嗎,下秒就上腳踩了下。梁徑不知道說什麼。他看著時舒實踐出真知,覺得長大了估計也會這樣。
甲板的響動和潮聲匯聚在一起。
地心引力在某一刻發生混亂,潮水急劇后退,海平面重又被懸掛起,大片礁石觸底,珊瑚潰散。
時舒嗚咽著摟住梁徑的脖頸,被他身上的汗水浸透。
骨頭都要被掐碎,時舒弓起腰想要躲避疼痛,但下一秒撞入的力道讓他意識都有些模糊。他蜷縮著回到梁徑的懷抱,哽聲抽泣。
幼年時分的相依相伴,最后變成融入骨血的深刻愛意。
混沌一片的海平面初現邊際的時候,梁徑把時舒抱回了房間。
當第一縷夏日晨光穿透云層照射進房間,他抱著他一起睡著了。
那些惶惶不安、極致痛苦的恐怖夢境,轉瞬好像成了上輩子的事。
第48章
明明很困, 思緒卻十分清醒。
昨晚發生的一切在腦海里片段式回放,每一幀清晰得好像上一秒剛完成。
回放了不知道第幾遍,時舒睜開了眼。
房間很亮, 氣溫卻不高, 估計還沒到正午。
除了潮水翻涌的聲音,屋里屋外都很安靜, 方安虞和聞京應該也沒起床。
身后有風, 玻璃門似乎開著,海水的氣息穿過陽光進入屋子,帶著一絲清爽純凈的鹽水汽。
時舒閉了閉眼,對于溫度和記憶的感知逐漸讓位于最直接的肢體接觸——時舒發現他整個被梁徑圈在了懷里。
眼前是梁徑的喉結,距離很近,近到時舒看見的第一眼都沒反應過來這是梁徑的喉結。
他眨了眨眼, 往下慢慢意識到兩條腿全被梁徑夾著, 幾乎就是動彈不得的壓制。一只手環過他的后肩, 握住他的肩頭,另一只手臂環住他的后腰, 手掌也緊緊貼在他腰側——梁徑抱著他, 就像他在家抱著大海豚睡覺一樣。這麼一對比就有些好笑。
身上倒沒有過多不適, 就是感覺怪怪的。時舒盯著梁徑喉結,有點走神。
走著走著,時舒臉就慢慢紅了, 先前那種抱大海豚的純潔無瑕消失不見,這會梁徑懷里待著, 哪哪都不對勁, 睜眼閉眼都是一些以前從沒有過的畫面。時舒閉上眼, 下意識動了動肩膀, 梁徑好像有所感應,環住他的手臂收緊了些。
就這麼又待了片刻時間,屋子里溫度漸漸升高。天花板上的燈飾折射出斑斕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