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吃嗎?”
時舒見船上還有熱氣騰騰的鍋,看得出,漁民出海,餓了直接幾條處理下鍋。
梁徑:“有些可以,有些不可以。”
時舒:“......”
他蹲下來看距離最近的一只像泥鰍又像青蛙的魚類。前額兩只眼球高高突起,渾身都是灘涂上的泥。看上去又丑又小又有點兇巴巴。
“泥鰍嗎?”時舒仰頭問梁徑:“這個可以吃吧?”
梁徑笑:“可以,但不是泥鰍。是彈涂魚,俗稱跳跳魚,背眼蝦虎魚亞科。水陸兩棲吧。嘴和皮膚都可以用來呼吸。你眼前的這只......應該不是海里捕上來的,是剛才拉漁網的時候從泥里卷出來的——嘴巴都張著呢。”
時舒點點頭,又指不遠處成堆海魚里幾只模樣特別漂亮的:“那些也可以吃嗎?”
梁徑走過去看了下,回頭對時舒說:“你怎麼盡想著吃?”
時舒:“釣上來不就是吃的。而且不是說海魚味道很鮮美嗎。”
梁徑無言,半晌道:“確實都可以,但刺有毒,需要好好處理。處理不當,出人命的都有。”
他看上去不像在嚇他。
時舒和他對視幾眼,小聲:“不就是讓我別吃的意思......”
他繼續低頭看臟兮兮的跳跳魚,忽然覺得自己和它一樣,年紀小小,可憐兮兮。
身后噠噠噠的腳步聲。
方安虞跑過來:“哇!感覺比河里釣的青魚什麼的都多,海魚這麼好釣嗎?我們去釣海魚吧?剛才可可姐打電話來說可以出海了,這個點正好去看日落!”
時舒站起來,走到跟前細看那山堆堆似的海魚,不說話,看上去有些郁悶。
梁徑見他一臉失落又有點饞的意思,好笑,想了想,轉移時舒注意力:“要不要去釣魚?海魚比淡水魚兇猛,容易咬鉤。
”
時舒拿眼角余光瞥他:“釣上來干嘛?觀賞嗎?”
梁徑笑,看了眼專注觀察海魚的方安虞,伸手去握時舒手腕:“走吧。先釣再說。好吃肯定給你吃。”
暮色在六點左右降臨。
被烈日暴曬一整天的海水開始散發熱度,游艇飛速馳過,濺起的雪白浪花都帶著溫度。
長云被晚霞燎了邊,如同鳳凰尾羽掠過天際,火星粼粼。蔚藍海面也被燒著,隨著落日漸沉,海水浮動翻滾,像是要沸騰。
方安虞首戰告捷,釣上來一只氣鼓鼓的刺鲀。
原曦笑得不行,還給它拍了張拍立得。聞京十分新奇,帶好手套去捏它,想看看哪里可以把它戳漏氣。
時舒見狀,來勁了,雙眼立馬亮晶晶,轉身也要去找手套。
好像只要晚一秒,聞京就會把刺鲀戳爆,輪不到他了。
梁徑一臉我就知道,趕緊捉住時舒的手,不許他亂碰。
時舒怎麼都拿不到手套,瞪著梁徑,感覺自己快成全身炸尖的刺鲀了!
偏偏梁徑瞧他這副樣子還忍不住笑,在他耳邊說:“你看像不像你?簡直一模一樣。再瞪我?要親了是不?”
那會梁徑把他摁在懷里親了兩口,背朝所有人。
從他倆的身影看,熟悉的人只當又在鬧——這畫面太過熟悉,還沒刺鲀來得新鮮。
可是刺鲀知道,梁徑趁所有人不注意親了時舒,就在聞京想著法子戳它的時候!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眨眼間,晚霞鋪滿整片海域,巡游的鷗鳥停留在半空,好像也被這道海天一色震懾。
他們五個人背朝日落合影。
原曦站中間,左邊是時舒和梁徑,右邊是聞京和方安虞。
五個人笑容滿面,意氣風發。
方安虞腳下,刺鲀被戳得快要爆炸,瞪著鏡頭不明所以。
靠岸下船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海與天的邊際變得模糊,最后通通浸入一片深藍。耳邊傳來的潮聲卻大了些許,停泊的帆船漸漸變成一個個虛影,隨著潮漲潮落在夜色里起伏搖曳。
周愛玲讓他們參加明星們的沙灘自助晚宴。
于是,五位青少年端著餐盤穿梭在珠光寶氣的明星堆里。
有些名氣大,一眼就能認出,他們面容精致,典雅高貴,舉手投足都是影帝影后范。有些名氣小,要拿手機搜好一陣才能想起來是誰,但也是一身不菲,聚光燈下熠熠生輝。
五個人都比較害羞。遇到喜歡的明星,也不是很敢上前去合照。
最后,待著待著都有點無聊了。
盤子里裝滿食物,聞京趁周愛玲不注意,揪著時舒打掩護,拎走兩瓶香檳,五個人一溜煙跑到最近的沙灘上去玩。
香檳打開“啵”的一聲。
清爽純凈的高檔酒香無比誘人。
沒有高腳杯,他們挨個對著瓶口喝,感覺十分新奇。
夜幕降臨,白日晴空殘余的熱度保留在了海水和沙子里。
海水來了又去,細沙堆疊塌陷,漫過他們的腳底,沒過他們的腳面,每個人腳底板都暖呼呼的。
頭頂星空繁密。
浩瀚無邊的海像是被懸掛了起來,那些翻滾的白色浪花從遙遠的地方看去,就像星子一樣奪目。
“你們以后想做什麼?”
方安虞把餐盤擱膝上,一邊剝皮皮蝦,一邊問。
他純屬想到了白天周愛玲調侃他回去下棋的話,對小伙伴們的職業理想不禁充滿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