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自己發的狠話已經很狠了。
但是他低估了梁徑的流氓程度。
或者說,眼前的梁徑已經有了日后的“天賦”
——短短幾天,無數次的親密時刻,時舒出現在他眼前的一分一秒,都是他難以抑制的欲望。
那些純良天真的幼年時期、活潑友好的少年時期,終究被“糟蹋”了。
梁徑抬手從他手里拿回自己的領帶,整了整被扯歪的領口,像是準備回去的樣子,好整以暇后退幾步,看著時舒,掀唇緩緩道:“我去哪里生?你都不讓我進去,怎麼生?”
緊接著,他像是在欣賞什麼一樣,注視時舒的臉慢慢漲紅,濕潤的眸子一點點睜大,眼睫都不眨了,不敢置信他會這樣口無遮攔。
隨即,心底里的渴望如同深淵一樣破開。
梁徑著魔似的凝視時舒。
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喉嚨口的干澀,突如其來的渴,喉結滾動,他忽然覺得領帶有些緊。
這是他從小到大養在身邊的。
這是屬于他的。
現在是,以后也是。
浴室里倉皇的初吻、體育館里激烈的觸碰、臥室里第一次的深吻擁抱、一整個周末的親密無間、教學樓梯上的吻......
還有那幾次欲望深刻堆積的沖動與宣泄。
他好像觸及了時舒靈魂里最誘人的一面,只是還不夠,他長大了,他可以做得更多,也可以擁有更完整的時舒。
梁徑出神想著,近乎著迷。
不知哪里來的風聲。
外面瓢潑大雨,整個場館隔絕出一個個的虛擬情境,悲傷的、恐怖的、歡樂的,每個人都在扮演,都在解謎。
只有在他們兩個人這里,一切都是真實的。
情緒是真實的、感受是真實的,而答案早就刻在心底,觸摸上去的時候,指尖都會被熱度灼燙。
時舒像是害羞到了極點,他都不敢看梁徑了,低頭小心翼翼從梁徑身側走過,縮著肩膀,可憐兮兮的。
——這個時候,是一點反嘴、動手的鬧騰勁都沒了。
梁徑無恥起來,他都替他害羞。
成倍的害羞落在他臉上,耳朵再次充血。整個人看上去更可憐了。
梁徑握住他肩膀,時舒反射性一抖,抬眼看他的時候像是被嚇到:“干嘛......”
這麼紅的臉,進去了別人怎麼想,真是笨蛋啊。
“還有一些時間。”
梁徑低頭親了親他的嘴唇,但是沒有立即離開,他貼唇對時舒說:“你臉好紅。”
時舒看上去怔怔的,整個人有種被剝開后的無措。
梁徑看著他,好一會,輕輕笑了下:“這麼害羞......”
時舒點了點頭,沒有否認,他很安靜地站在梁徑面前,看著梁徑。
一個人如果想要另一個人,那對方是能感覺到的。叢林里的獵物在獵人到達之前尚且有迫近的危機感,那種空氣都被扯緊的張力——何況是熱戀中的情侶。
他們就連呼吸的頻率都是一致的。
“梁徑......”
“嗯?”梁徑屈指在他臉頰上碰了碰。
“我想和你做。”
梁徑看著他,瞳仁深處像是早就將他咀嚼吞咽了一遍,他凝神注視他,沒說話。
“我們做吧。我不怕疼——”
突然,極細微的一聲摩擦。
像是衣料緊密觸碰之后又飛快分開。
兩人轉頭。
面前一整列的漢服依舊裙角翩躚,長袖曼舞。
梁徑握了握時舒緊繃的肩膀,轉身走了出去。
衣架后空無一人。
梁徑站在原地,思索片刻,轉頭對時舒說:“我們走吧。”
第45章
飛機有些顛簸, 廣播提示遭遇氣流。
時舒歪著腦袋,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梁徑和前排轉過來的聞京說話,但聲音很低。
他身上不知什麼時候蓋了條毛毯, 一旁避光的遮板也降了下來。
時舒打了個哈欠, 梁徑很快察覺,扭頭瞧他, 過了會, 伸手摸了摸他歪著的腦袋,是要他繼續睡的意思。
自從梁徑坦誠對時舒的占有欲后,每當梁徑這樣照顧自己,時舒總會想起小時候梁徑飼養的那些奇異斑斕的昆蟲。
它們弱小而瑰麗,嬌氣卻兇狠,梁徑看顧它們, 帶著十足的興趣。
然而, 時舒怎麼都想不到, 幼年梁徑的“飼養”范圍里,也包括自己。
而且是最嬌氣、最鬧騰、最漂亮的那個。
——難以掌控不說, 有時候還會被氣紅眼。
時舒被他摸了兩下, 稍稍坐直了些, 聽著廣播里例行的播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目睹這一切的聞京:“......”
他看上去十分無語,好像這次的陽光旅行, 梁徑帶了個拖油瓶似的。
時舒余光瞅到,越過梁徑肩頭很不客氣瞪他一眼, 腦袋里立馬開始搜羅待會下飛機怎麼整聞京, 想著想著, 腦細胞過分活躍, 一下又有點困。
江州下了一夜的暴雨,早上去機場路上都是風雨蕭條的,明明剛入夏,但這季候反常得好像一整年倒著過了。
昨晚班級聚會結束后,順路的拼車回去,幾個住得近的,邀請同班離家遠的去自己家過夜。班長李新哲和幾個班委在一起組織,時舒和方安虞一人一把傘蹲馬路牙子上,等梁徑和原曦忙完一起回南棠街。
喬一銷也是班委,他在李新哲旁邊幫忙記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