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徑!”
下秒,時舒就朝梁徑跑過來。額發撲棱撲棱的。
梁徑看著他。
人還沒到近前就叭上了:“......笑死我了!游赫又沒穿校服!老王想上手打了!然后你猜怎麼著?哈哈哈!游赫他爸直接揍了!游赫現在還在跑呢!喏——就在大柱子下面!老王都內疚了!你不知道,游赫他爸下手真的狠!我都嚇了一跳......”
他興致勃勃地給梁徑八卦,神采飛揚的樣子,整個人像是在太陽底下吸足了能量,這會全力朝自己釋放。
梁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他控制不了。一點都控制不了。
他拉起時舒的手腕朝禮堂內的安全通道走去。
“哎——你干嘛?你不去看嗎?超逗!你說游赫這會回去換也來得及吧——哎——唔——梁——嗯......”
沉重的關門聲,眼前忽地一暗。
他被梁徑扣著下巴直接張開了嘴,舌頭還準備發音呢,眨眼就被梁徑含住,好像愛慘了他的聲音,千方百計都想著舔一舔。
“嗯......”
時舒嚇死了,他睜著眼,眼珠子四處打量,還好這里什麼人都沒有,往上也是寂靜一片。
梁徑好像真的什麼都管不了了,他吻得很急,緊緊貼著時舒,很快,時舒就感覺到了。
“你瘋啦!”時舒被親得心臟猛跳,梁徑直接的反應更是讓他心驚膽戰。
他這一聲傳出不大回聲,低低徊徊地在空無一人的樓道里回響。
梁徑深深喘了口氣,抱著他略松了松肩背,片刻,輕輕啄吻時舒的嘴唇,語氣很無奈:“時舒......我自制力不是很好......”
時舒愣住,半晌不知道說什麼。
如果說梁徑自制力不好,那世上應該沒有自制力好的人了。
從小到大,他們五個人里,梁老爺子一手帶大的梁徑就像棵筆直的松柏,言行舉止,沒一樣是逾了矩的。對照之下,時舒堪稱梁徑的反面教材,聞京則是加強版,而原曦,常常屬于男孩子奇怪行為觀察者。幼年的原曦,有一段時間不是很明白梁徑為什麼喜歡和時舒玩,明明性格天差地別。時舒要真鬧起來,梁徑有時候還會被氣得紅眼睛。但先天制約,往往不等梁徑苦口婆心、或是疾言厲色,老天爺就親自來收拾這個煩人的小孩了。
隔著一扇門,腳步紛沓。
花籃的香氣也彌漫過來,兩個人靜靜挨著,呼吸相貼。
梁徑看上去好像真的很懊喪,他不停地親吻他,低聲嘆息:“你以后不要那樣和我說話,尤其是公眾場合......你知道我喜歡你,時舒,你那樣說話我受不了,我......我只想親你,你知道嗎?”
話到最后,語氣都有些委屈。
時舒腦袋轉不過來,他想安慰安慰,但是又不知道怎麼安慰。
一周前的那個吻讓他明白了現在的“喜歡”和小時候張口閉口的“喜歡”是不一樣的。小時候的喜歡,頂多就是蹦蹦跳跳抱在一起,是見面時的欣喜,離別時的難過。現在的喜歡,帶著無法抑制的欲望和沖動,想要每時每刻在一起,更想要永永遠遠不分離。
時舒聽著門外的動靜,腦子里靈機一動,想起方安虞之前說過的話,有點不好意思地沖著梁徑耳邊小小聲:“沒事......你就是太喜歡我了,火、火氣比較旺......小伙子都這樣......我、我也是啊!我都流鼻血了!”
梁徑忍不住笑,他看著時舒的濕潤的嘴唇,怎麼都冷靜不了,一邊吻他一邊低笑:“是什麼是......你知道我想做什麼嗎?笨蛋......”
時舒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垂眼看了看,腦門都有點冒汗了:“你這樣怎麼出去啊......待會還要上臺發言呢......完蛋了,梁徑,你完蛋......嗯——別親了!你、你昨天沒親夠嗎?!”
他不提昨天還好,一提梁徑眼神就變了。
時舒麻了,趕緊捂住嘴,已經想著要不先跑吧,反正梁徑很厲害,應該能自己解決。
梁徑深吸口氣,低頭抵上時舒肩膀,有點磨牙的意味:“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沒有啊......我——”
時舒一邊豎著耳朵聽四周動靜,一邊欲哭無淚,他不想說話了。
梁徑笑,伸手摸了摸時舒耳朵,湊近:“抖成那樣了,我怎麼夠啊......”
他這話說得實在曖昧,曖昧到近乎色情。
耳邊的熱氣和昨天一模一樣,時舒眼睫都潮了,小聲囁嚅:“是真的有點疼......”
梁徑:“手指進去都疼?”
時舒真的想哭了,他抓著梁徑衣服下擺,羞恥得鼻音都出來了:“別說了,求你了......”
梁徑看了眼手表,他拉起時舒往樓上走。
時舒有點呆地跟在后面,耳朵紅得滴血。
禮堂四層樓高,最后一扇門鎖著,一旁開了扇小小的天窗。
天氣依舊時陰時晴。
比起低矮處未干的雨水氣息和鮮花渲染的芬芳,高處吹進來的風帶來一絲初夏的熱烈。
梁徑仰頭望著窗外,英挺眉宇間落入一片深刻陰影,半晌,喉結上下,他感覺心口漲滿。
這世上真的有這麼順理成章的事嗎?
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又上來了。
梁徑垂眸,漆黑瞳仁一瞬不瞬地盯著蹲在地上的時舒,他眼尾紅得厲害,像是要哭出來,潮濕的眼睫很慢地眨動,如同被雨水澆灌之后脆弱不堪的雨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