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節課的重點還是很重要的。你好好聽。”嚴肅又認真,就連標點符號都一句一頓的。
兩邊都是紙條,時舒課理萬機,匆忙之間掠了眼,給梁徑回了個潦草至極的“哦”,氣得梁徑半天沒理他。下課了才發覺同桌的異常,時舒湊過去:“你不開心啊?”梁徑看都不看他,目不斜視寫著手頭作業。時舒自找沒趣,也不管了,繼續和后排的方安虞嘮。梁徑頓時更加生氣。
那會高一,學業的壓力還沒鋪天蓋地襲來,一伙人又是初中順利升上來的,換了新環境,精力比現在更多、更能鬧。
小的時候寵著眼前這個人,隨著年齡增長,梁徑越來越產生一些莫名的責任意識。他覺得時舒這樣吊兒郎當下去,到了高三鐵定跟不上——當然他這屬于過慮,時舒腦袋的靈光勁,從小就不一般,人家花十幾二十分鐘運算的步驟,到他那就是兩三步的推導,答案跟吃飯一樣順理成章。
下節課照舊。
梁徑搞不懂他和方安虞哪來那麼多話。這邊自己生著悶氣,那邊樂呵呵傳紙條,梁徑余光瞪了會,趁老師轉身板書的功夫,伸手就把時舒的紙條沒收了。時舒一下傻在座位上,扭頭瞧冷冰冰的梁徑,不是很明白。方安虞還在用筆猛戳他的背催他回復。時舒想了想,折中了個法子。他重新扯了張紙條,很快寫了一句,遞給梁徑:“你要和我們一起嗎?”
梁徑:“......”
梁徑下課就去了老王辦公室。
于是,第三節 課前,方安虞被臨時換了座位。離時舒十萬八千里,紙條就是扔,也很難扔過去。
——今時不同往日。
誰能想到,高一還一派正人君子模樣、恨不得時時拴著時舒認真學習的梁徑,這會居然也傳起了紙條,就為了和他討論耳朵為什麼這麼紅。
收到暴躁小人的梁徑居然還輕輕笑了下。之后倒是沒再給時舒紙條。
中午大家一起吃飯。
理科一最后一堂課拖了幾分鐘,到食堂的時候人滿為患。幸好聞京他們班下得早,提前占了位置。
本來說好不帶聞京吃,這下又有些不合適,時舒左右為難之際,原曦倒沒事了,雖然她依舊把聞京當空氣人。聞京壓根不敢惹她,雖然他已經記不清他們到底因為什麼吵架了。
一頓午飯吃得有些安靜。
快結束的時候,聞京小心翼翼問大家:“那個,別忘了啊......三亞......”說著,他瞥了眼原曦,生怕她不同意。
時舒也擔心原曦不同意,他朝原曦看去。
哪想原曦笑了下:“你們干嘛看我?我是什麼計劃破壞王嗎?從小到大,誰是破壞王,某些人心里沒數嗎?”
聞京認領得很快:“有數有數。”
方安虞吃得慢,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他把湯澆在飯上拌拌,準備一起吃掉。拌著拌著,想起什麼,他問聞京:“怎麼住啊?五個一起?”
“我媽說,原曦是女孩子,就和她一起住海邊的公寓。我們四個住在附近的酒店,訂了兩個房間。”
時舒:“兩個?”
聞京無語:“難不成四個?少爺?”
時舒小聲:“怎麼分?”他能感覺到梁徑在看他。
聞京一副你在開什麼玩笑的語氣:“當然你和最好的朋友方安虞,我和我最好的兄弟梁徑啊!”
時舒:“......”
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一時之間腦子反應不過來。
也不是說原本想的就是和梁徑住,但......時舒扒拉兩下筷子,這下也有點不情愿......
反差之后又落差,最后,時舒莫名覺得對不起方安虞。
梁徑放下筷子,語氣如常:“我和時舒住。你和方安虞。”
聞京頓住:“什麼意思?”
接觸到梁徑眼神,他語氣幽怨起來:“梁徑,我是不是你最好的兄——”
太熟悉的戲碼,從小到大不知上演過幾輪。原曦輕輕笑了下,筷子去夾碗里的飯粒,抬起頭的時候忽然注意到時舒臉不知怎麼有點紅。
梁徑:“是。但我和時舒住一屋,就這麼說定了。”
聞京張了張嘴,去看時舒:“行吧。反正他從小就黏你。”
時舒:“......”
“時舒!”
突然,原曦驚叫:“你流鼻血了!”
梁徑比她反應更快,方安虞剛拿出來準備擦手的紙巾還沒抖開,就被梁徑抽走去擦時舒淌出來的鮮血。
“怎麼了?”梁徑語氣焦急,他伸手去摸時舒腦門:“哪里不舒服?”
不怪他反應這麼大。
先天原因,時舒體質總是差些,別人忽冷忽熱頂多打個噴嚏、流個鼻涕,他是要嗓子發炎好幾天的,嚴重的時候必須得掛水。
食堂里人太多,又到了夏天,中央空調開得呼呼的。
他們的位置沒有正對冷風口,但距離也不遠,仔細感受能感覺到冷風吹過的涼意。
梁徑抬手試了下冷風,問還有些懵的時舒:“是覺得冷嗎?”
原曦也去碰他臉頰:“你臉怎麼這麼紅?”
聞京撐著下巴,瞧著兩人一左一右圍著時舒,半晌,對方安虞說:“我算是明白了,這哪是兄弟朋友,這是如父如母啊......”
原曦瞪他:“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聞京瞬間消音。
時舒其實沒什麼特別的感覺,鼻血淌了一陣也不淌了,就是梁徑時不時去看他的鼻孔,弄得他又尷尬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