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京呵呵冷笑,掃得越來越起勁:“怕你啊!怕你啊!不知道是誰,上周幾天沒來打......你看我缺人?!”
時舒氣得就要沖上去,被梁徑生生攔在臂彎里。
梁徑頭疼不已:“聞京!”
他皺著眉看了眼聞京,聞京卡住,對上梁徑嚴肅視線,舉手不動了。
梁徑轉過身摁住揮著掃帚隨時準備反擊的時舒,壓低聲音惡狠狠:“再鬧就親你了!”
時舒也瞬時卡住。他抬眼瞅了瞅不像在說假話的梁徑,閉緊了嘴巴。
梁徑站他們中間,看了眼時間,還有六分鐘就打鈴了,他擰眉毫不客氣說:“給你們三分鐘,三分鐘后不掃干凈,自己看著辦吧。”
說著,他在花壇邊坐下。手上的掃帚擱在一邊。很有一點不怒自威的架勢。
時舒聞京互相看了眼,停頓幾秒,默默上前劃拉地上亂七八糟的垃圾。
中途為了幾個瓶蓋的屬地權,兩個人又差點打起來。
梁徑簡直服了:“就幾個瓶蓋,不行給我?”
時舒余光瞅他,接觸到梁徑視線,很乖地認領了回來:“......知道了嘛。”
聞京不服氣:“本來就是你們的......我記得很清楚——”
梁徑:“還有五十秒。”
聞京閉嘴了。
好歹在打鈴前掃干凈。
一身校服沒眼看,梁徑給他抖上面的灰塵,時舒還跑得遠遠的。
梁徑又氣又好笑,他抖完衣服指了指隔了老遠的時舒,陰著臉把人招過來。
時舒挪著步子靠近,直覺梁徑要收拾他,討好地笑:“干嘛......”
困意早就飛了。鬧得太厲害,出了身汗,黑白分明的眼睛格外清澈,這樣笑起來就很人畜無害的樣子,明明剛才鬧得人心煩。
梁徑盯著他水潤彎翹的嘴唇:“回去親死你。”
第33章
時舒紅著臉上完了第一第二節 課。
剛進教室那會, 臉紅得腦子都不清楚,忘記上周五換座位了,一屁股在原曦身旁坐下, 嚇原曦一大跳。
他倆你瞪我, 我瞪你,時舒還撓頭問原曦:“怎麼啦?”
原曦指了指對角線的座位:“你不是在那?”
腦子是真短路了, 他對原曦說:“我就在這啊。”
原曦:“......”
之后走進教室的梁徑聽見, 覺得時舒大概是得了什麼臉紅短路癥,他朝原曦笑了下,伸手把稀里糊涂的人拎了回去。
開始還掙扎幾下,但對上梁徑饒有興味的眼神,時舒就不動了。到了座位也煞有介事離了那麼幾厘米,兩手在桌面上小心比劃距離。梁徑低頭往桌肚找課本, 他都要歪下身子正襟危坐地觀察。
像個被偷了栗子的倉鼠, 在窩前一驚一乍。
梁徑好笑, 剛想說什麼,時舒睜大眼制止, 急哄哄:“你寫下來!”
他是怕了梁徑再說什麼親他、摸他的話了。這是在教室, 前后桌挨得緊, 什麼悄悄話都能聽到一點。
小紙條就這麼傳了過來。
梁徑:“這麼害羞?”
明知故問的問號。
時舒戳著筆:“不許親我了!”括弧:閱后即焚啊,外加六個感嘆號。
梁徑低低笑,收起這張紙放口袋里, 又換了張:“這不許那不許,那你許什麼?許摸嗎?”
他字好看, 挺拔又穩重, 有時候說字如其人, 這會寫出來, 時舒對著正正經經的一撇一捺組成的明顯不正經的句子,已經能想到說話人的語調和表情。
時舒看了眼側頭笑著瞧他的梁徑。
梁徑慢條斯理轉著筆,見他握筆一直不動,稍抬了抬下頜。
他骨子里本就帶著幾分矜貴氣,這麼個下意識動作,不經意間的輕浮,實則曖昧到極致。
距離上課還有兩三分鐘,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教室人來人往,上廁所的趕著跑回來,打水的趕著跑出去,桌椅碰撞,課本翻飛。
窗外,最后一波玉蘭悄無聲息綻開,枝干斜斜地伸出去,末梢的花瓣踉踉蹌蹌。
他們兩人在一個磁場里,你來我往。
忽然,時舒瞇起眼。
梁徑察覺幾分,伸手就要去拿紙條。
時舒一把抓起塞進校服里兜,小聲:“等著吧!我要給你爺爺看!”說完還不解氣,又哼哼兩下。
梁徑難得不大自然,他慢慢坐直,筆也放下不轉了。
話語里出現的第三方讓這個氣氛變了味——太像小孩做壞事被大人抓。
拉鏈拉到下巴,時舒揚起頭:“梁徑啊梁徑......不學好啊不學好......”哼哼唧唧,樂得不行。
方安虞回頭:“什麼不學好?”
梁徑虛咳兩聲:“沒什麼。”
時舒神秘道:“誰心虛誰就是。”
梁徑看他,沒再說什麼。
原本笑得占盡上風,但轉頭對上梁徑注視他的眼神,時舒就又有些不好。
沒有什麼特別深刻的情緒,只是專注得近乎直白。
好像羞恥的從來不是他梁徑。
——他太喜歡他了,所以一切都可以是天經地義的。
就連羞恥也是。
為了保護這個“證據”順利抵達安溪,時舒大課間沒和梁徑一起走。他裹著校服走得賊兮兮,好像掌握了什麼了不得的把柄。中途沒意外碰上聞京,兩人隔著方安虞踢了會腳。
后來遇上原曦從后面上來,聞京轉眼溜得跟耗子似的。
梁徑遠遠瞧著,一時半會還不想把他怎麼樣。
畢竟外面再怎麼瘋,最后回的還是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