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舒坐下來, 點點頭。
“寫完了嗎?你這速度不行啊......梁徑早你二十分鐘就寫完了,往常你倆都是前后腳。怎麼,做了同桌就影響啦?回頭我跟老王說, 還是讓你們分開坐——”
“沒。”時舒抬頭:“沒影響。我今天確實不舒服。”
英語老師打量他:“不剛還說沒事嗎?怎麼了?”
前排方安虞笑著轉頭:“老師,您沒看見, 時舒下課的時候把自己腦袋擱桌肚充電呢!一不小心漏電了!”
距離近的幾個同學聽到了哧哧笑。
英語老師也笑, 摸了把時舒腦袋:“好了, 我看也沒缺啥, 圓滾滾的,沒事!”
腦袋被揉得有點暈,等英語老師收了卷子走人,時舒站起來一把勾住方安虞脖子:“方——安——虞!你能少說點嗎!啊!方安虞!氣死我了!煩死了你!”
周五最后一節課圓滿下課。大家開始收拾書包。
“時舒謀殺啊——原曦救我!”方安虞在座位上掙扎,見原曦不理他,又去嚎站走廊和聞京說話的梁徑:“梁徑——時舒瘋了!咳咳——”
一叫梁徑,時舒就有點慌,下意識朝走廊望去。
窗外,梁徑也朝他們看來。
兩人視線就這麼撞上。
梁徑的目光太直白,他注視著時舒,似乎要在這難得的對視里將之前躲著他的時舒狠狠揪出來拷問清楚。漆黑瞳仁看不出絲毫情緒,但專注得可怕,不知是籌謀已久就等著這一刻,還是一直都如此。
僅僅一場視線交接,時舒就覺得手腳不能動彈。
“我......喘不上......時舒......要死了......”方安虞氣息奄奄。
時舒手上沒注意,差點真的把方安虞勒吐,聞言趕緊松開。
方安虞捂著脖子可憐兮兮:“時舒,真的生氣啦?別啊,我就開玩笑......”
時舒瞪他:“對!十根烤腸!”
方安虞頓時眉開眼笑:“一百根都沒問題——哎,你待會打球嗎?不打跟我回去!烤腸走起!”
“我不知道......”時舒又去看窗外。
聞京拍著手上的球,看上去有點不耐煩。文科三班的何爍正巧走來,梁徑正同他說話。
方安虞莫名其妙:“這有什麼知道不知道的?你怎麼了?棄武從文了?”
時舒無語:“什麼亂七八糟的......就是不怎麼想打......”
方安虞收拾書包:“不想打就不想打唄!這有什麼?你要不想打就跟我回去,咱倆一起做作業。”
時舒:“好吧。”
這語氣實在勉強,方安虞瞧他:“你好奇怪。打球不樂意,跟我回家吃好吃的又不樂意,一會又動不動砸自己腦袋——你干脆改名吧!”
時舒站起來背好書包,笑:“改什麼?”
方安虞也站起來,搖頭晃腦:“時舒時舒,沒頭腦又不開心!”
時舒樂了:“滾!”
兩人你推我搡混到門口。
梁徑看時舒背著書包走來,就知道他又不想打球了。
借著方安虞的“掩護”,時舒狀似輕松地從他們面前大步走過。
奈何——
聞京一把揪住他書包帶,皺眉嫌棄:“你看看你,生龍活虎的,胳膊腿俱全,怎麼就不打了?今天游赫又有事,害得我們還要重新找人。”
時舒心里把聞京罵了百遍,這會停下腳步不得不回他:“你管我?!”
聞京嘖聲:“老子懶得管你。從小到大就你最嬌氣,也只有梁徑受得了你。我也是奇了怪了,你太子爺一個,他也是個大少爺,怎麼就受得了你?”
方安虞仔細琢磨,點頭:“是有點這個感覺哦......”
時舒恨不得錘他:“是個屁!”
一旁三班的何爍笑著說:“你們發小之間感情真好。
”
聞京時舒異口同聲:“好個屁!”
方安虞笑噴。
梁徑也被逗樂,他笑起來,看著時舒沖聞京面紅耳赤。
他臉紅了。梁徑很慢地想。
平常和聞京斗嘴,都不帶臉紅的,有時候倒能把聞京氣得臉紅脖子粗,但這個時候臉為什麼這麼紅。
聞京沖時舒吼:“那你來不來?!”
時舒覺得再待下去他就要被梁徑看穿了。
在他面前,所有都是虛張聲勢,都是為了自己那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線。
可是一點用沒有。
梁徑就在他身邊,距離不過一只手臂,余光里都是他,就連說出口的每一句話,停頓的節奏都因為梁徑的存在而不尋常。
隱秘而沸騰。
時舒也跟著大吼:“你求我啊!”看上去,他的聲勢比聞京還要大。
聞京跪得極快:“我求你。”
時舒:“............”
聞京眼都不眨一下:“求你了,時少爺。行嗎?”
原曦趴窗口笑得差點滑下去:“時舒,你怎麼啦?怎麼突然就不打了?”
本來這件事小范圍糊弄糊弄過去就算了,這下,所有人都來關心的他的“突發狀況”。
所有人都看向他。
時舒站在原地,他朝梁徑看過去。
我為什麼不打,你難道不知道嗎?
那你去和他們說啊。
時舒不是很想委屈,但是這個時候好像有那麼點委屈——把我弄成這副樣子的都是你,為什麼別人都來問我不問你啊。
梁徑被他看過來的目光弄得一愣,眼底的不動聲色轉眼不見,他很快直起身上前,似乎是想做點什麼的,但半途又停下來,看著時舒說:“沒事,不想打就不打吧——”
聞京白眼快到天上:“又慣!又慣!我他媽真是服了......”
一旁圍觀的原曦察覺些許不對,她遲疑著開口:“梁徑,你是不是惹時舒不開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