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嘴巴磕上石頭、鮮血在嘴里冒出來的時候,時舒還在維護梁徑、想要暴揍聞京的怒氣里不能自拔,疼痛神經被怒火燒斷,他覺得如果人可以變身,那這會自己早變身了!
時舒手腳并用爬起來,還要沖。
梁徑快要嚇死:“時舒!”
聞京嚇呆,連連后退:“哎哎哎——你流血了!”
“流血?”時舒愣住,接著低頭就看到地上一灘新鮮血跡。
“哇——”
好像這個時候痛覺神經和淚腺才恢復,時舒癟嘴哭起來。眼淚如同開閘的海水,在臉上沖出兩道清晰的水痕。
“梁徑——哇——我流血了——”
先前快要頂天的勇氣與氣概消失無蹤,時舒站在原地哇哇嚎哭。
梁徑趕緊上前,雙手環住時舒,慌亂至極地拍他的背,又去摸摸他的臉頰。
時舒徹底脫力,一屁股坐地上,眼淚鼻涕混著嘴巴里的鮮血,糊得滿臉都是。
“別哭、別哭......時舒,張開嘴,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梁徑被帶得坐地上,覺得眼前冒金星,額頭的汗比爬山的時候淌得還要多。焦急與憂慮如同巨石積壓在心頭。
梁徑握了握自己不受控制的顫抖的手腕,繼續去哄時舒張嘴。
聞京一溜煙下山找大人,后面緊趕慢趕終于趕來的方安虞和他擦肩而過:“你干什麼去?時舒呢?”
聞京一股風似的:“流血了!他流血了!”
好不容易,時舒張開嘴,血淌得更多,他一邊哭一邊和梁徑說:“牙疼......牙好疼......”
滿嘴的血,梁徑看著,說話都帶上氣音:“時舒不怕......不怕......你張大點,讓我看看你的牙。”
梁徑語調不穩,時舒歇下嚎哭,去關注梁徑。對上梁徑泛紅的眼圈,即使再疼,時舒也哽咽著乖乖點頭,聽梁徑話努力張大嘴。
鮮血一點點從嘴里溢出來,時舒抿了抿嘴巴,吐出一口血,感覺到什麼,他含糊著對梁徑說:“有東西......”
梁徑伸出手指挨個輕輕碰時舒牙齒,這會問他:“什麼東西?你吐出來。”說著朝時舒攤開掌心。
是小半邊牙尖尖,混合著鮮血。
“你牙掉了......”梁徑說。
時舒看清了,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悲從牙來,哭得沒有先前那麼劇烈,但十分悲傷:“嗚嗚嗚嗚......我沒有牙了,我以后吃不了東西了......嗚嗚嗚......我好疼啊......梁徑......”
方安虞跑過來的時候,就聽梁徑捧著時舒血跡斑斑的臉說:“別哭,只是一點點牙,沒事的。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時舒,讓我吹吹......”
已經能聽到大人的叫喊聲。
頭頂日光炙熱,梁徑湊近去吹時舒的嘴唇。
他嘗到鮮血的味道和眼淚的味道。
第12章
“你舔我牙干嘛?”時舒笑著推開梁徑。
梁徑手指碰了碰時舒上唇:“你還記得這顆虎牙怎麼來的嗎?”
“當然記得。”時舒轉身開門:“都怪聞京!”
梁徑笑。
時間太晚,他們沒去樓上睡。
樓下這個家不經常回來。門打開的時候總有股沉悶氣味。加上這段日子江州雨水不停,房間里又多了些潮氣。
時舒推開陽臺的窗,熱風陣陣鼓蕩進客廳,潮濕悶熱的氛圍霎時充斥整間屋子。
“好熱啊......”窗戶打開又關上,時舒轉身又等不及去開房間空調。
“我媽估計要回來了,這幾天我就在下面睡吧......”
T恤脫下來扔床邊,空調開始運作,冷風朝時舒裸露的后背直直吹來,大夏天硬是被凍得打了個寒顫,時舒站衣櫥前縮脖子聳肩:“好冷!”
梁徑不知道說什麼。抱緊睡衣的時舒哆哆嗦嗦從他身邊飛速竄過,梁徑盯著他,皺眉提醒:“不許洗冷水澡。”
時舒抽氣:“知道了知道了......”
七月仲夏,熱霧彌漫在玻璃上,水溫持續加持,時舒覺得自己快要變成熱氣球。想也沒想,下意識就換了冷水。
冷熱交替,熱燥倏忽熄滅,沒等時舒爽爽地搓兩下,梁徑就像裝著水溫感應器似的,開門進來。
他抱臂站在門邊,看了眼玻璃上迅速冷凝下墜的霧珠,然后看向光著身子滿身泡沫的時舒。
梁徑沒什麼表情,不意外也不生氣,甚至能看到嘴角極淡的溫柔笑意。
時舒轉過身調水溫:“......之前洗的熱的。我沖一下......就好了嘛......”
熱霧再次彌漫。
時舒沖了泡沫裹著浴巾出來,沒有去穿睡衣,光著腳湊到梁徑面前。
梁徑垂眼淡淡道:“拖鞋。”
時舒不說話,只一個勁瞧他。
好像要看穿梁徑溫柔體貼表象下,最真實的面目。
他全身粉潤白皙,裸露的骨骼和線條是少年人獨具的清朗修長。他站在梁徑面前,什麼都不用做,梁徑就會想要占有他。這一點,時舒很清楚。所以在對視幾秒發現梁徑眼神明顯有了變化后,無比狡黠地溜了出去。
然而梁徑也沒做什麼。他洗好澡上床,把早就昏睡過去的時舒摟進懷里。
一樣的沐浴露、一樣的洗發露、一樣的牙膏、就連身處的濕度和溫度都是一樣的。
他們共享一切。
也共享彼此。
梁徑埋頭深吸時舒發間的氣息、緊貼時舒肩窩里的溫軟,最后,是唇齒間的愛意吮吻。
時舒半夢半醒,會追著梁徑親,最后被梁徑按在懷里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