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舒就咯咯咯笑,溪水晶瑩剔透,堪堪沒過他白嫩的腳丫。比起梁徑很快就曬黑,他好像一點都曬不黑。后來舒茗說,這是女明星的自我修養,正好遺傳給你了。
時其峰瘋了。他捧在手心的寶貝居然這麼邋里邋遢泡在毫無警戒線的涼水里。他走過去一把撈起時舒。很小的時舒嚇得尖叫。梁徑趕緊跑過來一邊哄一邊安慰地拉他手。時舒這才回過神——回過神就更不想走了,在時其峰臂彎里蹬腿閉眼嚎,嗓子都要喊破的架勢。
梁徑一路心驚膽戰跟著,沒想到時舒嗓門這麼厲害,哄得他滿頭大汗。
不遠處,聞京和方安虞被原曦追著打。
原因是聞京和方安虞把原曦的裙子弄臟了,一時間也是鬼哭狼嚎的。這會三個人聽到時舒凄慘至極的動靜,唰唰全跑過來,說叔叔別逼時舒。
后來還是梁老爺子出來說,再留幾天定定心,小孩子都玩熟了,回去沒得人陪,晚上要做噩夢的。梁老爺子看上去很懂育兒的樣子,說得神神叨叨,眼角余光只在自家孫子急得發紅的眼眶上津津有味地觀察,心想,這下好了,終于有人治悶聲不響的梁徑了。
時其峰不好意思說什麼,畢竟梁家人身份擺在那,只能轉頭訓時舒,讓時舒別鬧,老實回去。
時舒哭慘了,環顧全場沒一個能給他做主的,最后哭著說要媽媽。后來打電話給媽媽,舒茗一聽這破鑼嗓子,心軟得不行,說沒事寶貝,再留幾天、再留幾天。時舒這才心滿意足去舔眼淚鼻涕糊滿的嘴唇,仰面瞧時其峰,哽咽著說,媽媽說了、媽媽說了。
時其峰還能說什麼,黑著臉,說條件有一個,不能下水玩了,不安全,著涼怎麼辦,身體才剛養好。
這個時候,梁徑答應得比時舒快。
之后幾年的暑假,是小時舒過得最快活的暑假。
沒有了時其峰的耳提面命,他簡直就是梁宅的活寶。梁徑對他言聽計從,梁老爺子覺得他機靈,就教他寫毛筆字。不過最后都是梁徑收拾殘局。但那會梁徑就很喜歡和他待在一起。一老兩小相處的背景音里,總少不了原曦圍觀的笑聲,還有方安虞和聞京的埋頭吃瓜聲。
后來時其峰和舒茗離婚,時舒的暑假從陽光明媚的安溪,變成了陰雨綿綿的悉尼。
......
“......你們王老師說不能偏科,語文還是要上去一點。”
丁雪看到時舒攤面前的必備古文課本,說:“尤其是時舒,偏科太嚴重,數學那麼厲害,怎麼語文就不行?舒茗背臺詞的時候文縐縐的呀......”
梁徑噗嗤笑出聲。
時舒不知道說什麼。
丁雪抬頭看梁徑:“笑什麼。你也差不多。你數學不過是繼承你爺爺你爸的腦子,語文上怎麼一點就沒繼承我的呢?”
丁雪以前也在高校教書,文學出身,只是后來身體不大好就歇在家里調養了。這幾年也想著找份文字編輯工作,但總是力不從心。
三人說了會話,梁徑提醒丁雪睡前吃藥。
臨走,丁雪想起來,問他們明天早上想吃什麼。
梁徑說今晚睡下面,明天晚起一點去校門口的餛飩店吃。丁雪也就懶得管了。
時舒看著門關上,對梁徑說:“你自己睡不行嗎?”
梁徑頭也不抬繼續做題:“還有多少沒背?馬上十一點了。
”
時舒小聲:“我不想和你睡......”
梁徑抬頭。目光微頓。
“你早上總弄我。周末就算了......明天周三哎,周三!我睡不飽頭暈。”
梁徑語氣無辜道:“我沒弄你。我這一周都沒碰你。”
時舒憋氣,翻書聲大了很多。
梁徑就一直看著他,過會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時舒鼓起來那麼一點的臉頰。
他的動作有點謹慎,但也不是那麼謹慎。好像在試探他,又好像喜歡得不得了。
時舒開始背古文:“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他背書不張嘴,就抑揚頓挫地哼哼哼。
過了會,時舒抬眼看盯著他瞧的梁徑,再說話的時候臉不知怎麼就紅了:“你太硬了,影響我睡覺......”
梁徑也唰地臉紅。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又去看抿嘴的時舒,心像個檸檬汽水一樣汩汩冒泡,他小聲替自己辯解:“還好吧......不怎麼硬啊。”
時舒惱羞成怒:“你明天自己摸摸不就知道了!反正不許貼著我!”
梁徑虛虛咳了聲:“好吧。”
等時舒背完書,兩個人一起下樓去時舒家。
時舒還有些害羞,走路慢吞吞的,自己和自己較勁。
梁徑拿他沒辦法,等站在門口,才低聲妥協:“那我還是上去睡吧。”
時舒正拿鑰匙開門,聽到這句嘭地一聲踢開門,轉頭怒瞪他。
梁徑立馬站直,雙手投降:“我不說話了。對不起。”
于是,差不多一周一次的別扭又開始了。
第3章
周三早上大家都沒什麼精神。
原曦從后門打著哈欠進來,沒有例外看到趴桌上打盹的時舒,還有一如既往坐一旁、不作聲看書的梁徑。
“早。”
原曦擺了擺手,然后就去拍方安虞肩:“今天‘迎尚’怎麼沒開門,我早飯都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