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舒就說美容卡的事,丁雪笑著瞧他,知道時舒在哄她開心,便問起什麼時候放暑假。
時舒捧著碗說:“還要再補兩周。”
“七月二十幾號?是不是?”
梁徑吃得快,他起身去盛第二碗飯,走之前點了點頭。
“那就沒時間去澳洲了吧?八月份去嗎?”
時舒注意到梁徑停在廚房門口,正轉頭一瞬不瞬看他。
“我不想去。我媽說我十八歲了,可以不去了。”
丁雪笑,給他挑細嫩魚肉,想起什麼,皺眉:“時其峰不會再去煩你媽了吧?去年你晚去一周,時其峰就在微博上鬧,說不給他看孩子......”
時舒也有點擔心,他不說話了,低下頭吃魚肉。
梁徑坐回來扒飯。
他好像餓慘了,大口大口吃得毫不含糊,時舒都怕他被魚刺卡著。
丁雪吃完給他倆各盛了碗海帶冬瓜湯,就去客廳看電視。
屋子里很快響起嘈雜的背景音。
丁雪在挨個調臺,好像今天晚上有舒茗主演的電視劇預告。
不一會,磅礴大氣的古裝劇前奏響起。今晚這個古裝劇三集劇終,就是舒茗的現代劇的接檔預告。
梁徑干完第二碗,起身又去盛第三碗。
時舒看著面前自己的第一碗還剩小半,對著梁徑背影嘀咕:“吃那麼多?”
梁徑扣著第三碗飯坐回來。
他伸筷子去夾梁徑碗里的米,想嘗嘗是不是這個碗里出來的米更香。
梁徑不護食,任由時舒吃他碗里的米:“我餓了。”
時舒不解:“我也餓了。可你這都第三碗了。平常......”時舒想了想,也差不多。
梁徑看著時舒沾了油花的嘴唇,左手拇指伸過去抹了抹:“今天體力消耗大。
你慢點吃。”
說著,給時舒挑了兩筷魚肉。
時舒吃不下,剩下的全扒梁徑碗里。
梁徑說海帶湯必須得喝完,夏天應該多吃海帶。時舒就說好好好。
吃完兩人收拾餐桌。
梁徑和時舒洗碗。丁雪覺得年輕人吃完站一站也好,就讓他們做家務了。
水龍頭嘩嘩響,時舒手浸在泡沫里。梁徑沒管他,自己挨個拿起盤子擦洗。
時舒:“好困啊......”
梁徑:“作業沒寫呢。”
時舒朝客廳看了眼,丁雪看劇入迷,他就歪在了梁徑身上:“在你這里做還是去樓下?”
梁徑握著時舒手去水龍頭下沖,“隨你。”
時舒看他側臉,笑著說:“那你在樓上,我去我自己家——”
梁徑瞥他,一邊眉梢跟著眼鋒掠來:“不行。一起。”
時舒:“不是隨我嗎?”
梁徑覺得沒毛病:“我隨你。就是一起。”
時舒:“......哦。”
玄關有動靜。
時舒站直:“你爸。”
梁徑面色如常:“嗯。”
丁雪調低電視音量,緊接著是拖鞋的走動聲音。
夫妻倆在玄關說話,倆小的在廚房湊著耳朵聽。
“......當我傻子?!人家都找上門了!要不要我把這件事和你爸說?”
丁雪嗓音極力壓抑,但還是能聽出火冒三丈。
“我心里有數。你別打小報告。”
丁雪:“......”
最后一句傳到餐廳,梁坤沉著臉松領帶,扭頭見他倆并排站。
“小舒。”
“爸。”
“梁叔。”
眼對眼的三個異口同聲。
丁雪走過來,神色復雜地對梁徑說:“你們去做作業。我和你爸有話說。”
梁徑點點頭,抽了兩張廚房用紙給時舒和自己擦手,然后就去沙發上拿了書包進書房。
丁雪看著他倆關上門。
門里兩人沒動。
時舒面色尷尬,想了想:“不會是我想的那個吧?”
梁徑笑。
只剩他們兩人的時候,他就想碰時舒,這會也伸手去摸時舒下巴:“不會。我大概知道什麼事。前陣子去爺爺家,聽到一點。”
時舒抱著書包跟梁徑去書桌。兩人面對面坐下,拿書本和筆。
“那是什麼事?”
“他在外面開公司,資金方面出了點問題。而且南大其實不大允許經管學院教授出去開公司。現在鬧大了就不好說了。”
時舒:“哦......”
梁徑:“寫作業吧。爺爺說不會借錢給我爸填窟窿,到時候讓他把房子賣了。”
時舒皺眉,瞧他事不關己淡淡的樣子,不由說:“房子賣了你住哪?”
梁徑倒像看傻子似的看時舒:“你住哪我住哪。”
時舒噎住,半晌覺得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九點多,丁雪敲門進來,帶了水果和酸奶。
梁徑抬頭和她說:“爺爺說有辦法治他。您別操心。”
時舒一邊蘸酸奶一邊吃水果,聞言點點頭。
他這會胃不疼了,瞧著還挺能吃的樣子。
丁雪嘆了口氣:“你爸總是這樣,獨斷專行。我說肯定沒用。只能求你爺爺了。暑假去安溪嗎?如果時舒不去澳洲,你們一起去吧,家里說不定會亂一陣子。去那也有人給你們做飯吃。”
時舒點點頭:“嗯。”
梁徑的爺爺以前在部局里做一把手,退下來后去鄉下過日子,就在距離江州不遠的安溪鎮。梁家老宅很大,幽森森的,房間也很多,是個消夏的好去處。
時舒很小的時候跟著梁徑一起去過。
那會,時其峰和舒茗還沒離婚。
暑假快結束,時其峰開車去安溪接時舒。時舒玩瘋了——從沒這麼天昏地暗地玩過。
他蹲在淺淺的河道里埋頭揀蝦、踩螃蟹、捉魚苗,完全沒人管他。只有曬得黝黑的梁徑坐一邊石頭上守著他,偶爾給他指點小魚小蝦逃竄的方向,說時舒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