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記得洗了澡再睡!”
傅星徽望著他的背影笑了一下,無奈地搖了搖頭,剛準備桌上零零散散的吃食收起來,紀朗又跑了回來。
“拿臺燈?”傅星徽把臺燈遞給他。
“不,我是想問,”他喘著氣道:“明天早上我睜開眼睛的時候能見到你嗎?”
“我明天也有工作,”傅星徽說:“不過我會晨練之后再走,你要是六點能起來,說不定能看到。”
“這麼早。”紀朗下意識道。
紀朗晝夜顛倒已經很久沒這麼早起過了,倒是直接熬到這個時間再睡的情況更多……比如昨晚。
傅星徽無視了他的撒潑,“再討價還價就五點——”
“明白了!”紀朗打斷他的話,一把奪過臺燈,轉頭就只剩個背影了。
傅星徽看著他的背影,先是禁不住笑了笑,半晌,他臉上的笑意又一點點淡了下去。
第15章 清晨
次日清晨,傅星徽在鬧鐘響起的第一聲就坐起來關掉了鬧鐘,他沒有什麼起床氣,三兩下便疊好了被子,利索地從樓梯上爬下來,因為其他人還睡著,他步子格外輕。
下到最后一級臺階的時候,他的目光落在下鋪睡得四仰八叉的人影身上,微微蹙了眉。
為了保證明星的隱私,節目組給他們準備的床都是安裝好了遮光床簾的,然而紀朗就大喇喇地躺著,任由清晨的光打在他身上,大概睡前根本就沒留意道還有床簾這種東西。
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突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就恰好對上了傅星徽的目光。
“哥?”他壓低了聲音,眼里滿是困倦,“六點了?”
傅星徽看了一眼手表,“你還能睡十分鐘。
”
“哦,”紀朗瞬間頭也不回的躺回去,就聽見傅星徽意有所指道:“還有,以后睡覺把床簾拉好。”
他沿著傅星徽的目光看過去,和自己不和諧的身體部位打了個照面。
面面相覷半晌,他“唰”得拿被子蒙住了頭。
傅星徽笑出了聲,盡管很輕很輕,紀朗還是聽見了,洶涌的困意登時消散的一干二凈,再也找不回來了。
六點鐘,紀朗一臉哀怨地準時出現在健身房,傅星徽已經在跑步機上開始熱身了,看見他來了,還笑吟吟地打招呼道:“早上好!”
紀朗一度懷疑,傅星徽的生物鐘是能工巧匠拿著最精密的儀器一點一點兒做出來的,而他身上的生物鐘是垃圾桶里的廢品隨便改造出來的。
是人都有欲望,無論是食欲、物欲、情.欲還是偷懶的欲望。
可他以前就覺得傅星徽真的沒有這種世俗的欲望。
那時候的傅星徽才十九歲,荷爾蒙躁動又瞌睡濃的年紀,可他不會偷懶,不會貪睡,甚至不會看漂亮姑娘,也從沒有聽過他對愛情有什麼憧憬,無論劇組的盒飯有多難吃他都能云淡風輕地吃完,渴到嘴唇起皮發干,他也不會在如廁不方便的時候喝水。
這樣高度的自律和自控能力,紀朗這輩子沒見過第二個人。
按理說,這樣的人應該是無趣的,就像一臺穩定運行的儀器一樣,不會出錯,冷靜而無聊。
可奇怪的是……這麼多年,紀朗都抹不掉心里關于他的痕跡。
“你一直看著我看什麼?”傅星徽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因為正跑著步,他的聲音微微有些喘,紀朗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飛快挪開視線,走到傅星徽旁邊那臺跑步機上開始按加速鍵。
傅星徽看他按鍵按得啪啪響,忍不住提醒道:“你慢點加,小心摔了。”
他剛說完,紀朗就一個趔趄,差點讓跑步機給絆倒了,好在他手夠快,扶住了把手,傅星徽嘆了一口氣,緩緩減慢了自己那臺的速度,走到紀朗身邊,半是無奈道:“這也要我教啊?”
話是這麼說,他依舊還是好脾性地替紀朗調了調跑步機的表盤。
因為探身過來,傅星徽離紀朗挨得很近,運動過后的身體泛著熱氣,格外清晰的熱度透過空氣傳到紀朗身上,后者盯著兩人將碰未碰的手臂,在皮膚終于碰觸到的瞬間,猛地偏開了頭。
傅星徽掃了他一眼,莫名其妙道:“你把臉偏到那邊干什麼?”
紀朗看著空空如也的墻壁,用起得太早尚不清醒的大腦焦灼思考道:“這墻顏色挺好看的。”
傅星徽笑了一聲,“這就是白的啊。”
紀朗一本正經地回過頭,肯定道:“我就喜歡白墻,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行了,”傅星徽收回手,“給你調好了,我去洗澡了。”
“哎你——”
“嗯?”
“你這就不跑了?”
“你來之前我都跑半天了,”傅星徽說:“你自己跑吧,我洗了澡去煮餛飩吃。”
“有我的份兒嗎?”紀朗問。
傅星徽笑懟他,“你蹭飯蹭上癮了?”
話是這麼說,最后傅星徽還是煮了紀朗的份兒,后者擦著頭發從浴室出來就看見了餐廳蒸騰的熱氣。
一樓就他們兩人,郊區沒有那麼多喧囂,大清早的窗外傳來幾聲鳥鳴,顯得客棧里格外安靜。
“好香啊!”紀朗坐到傅星徽身邊,上來就拿筷子戳起一個小餛飩。
“小心燙。”傅星徽見他狼吞虎咽的架勢,帶著幾分笑意吐槽道:“你有沒有點兒藝人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