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朗和路朔同時愣了愣,后者率先反應過來,裝作什麼都沒感知一般打著圓場道:“隊長才不護著你。”
傅星徽也很快調整了神情和語氣,“你們倆的爭端自己解決,我不管。”
紀朗頓了頓,頗為配合地順著兩個哥哥的臺階下,“我可不敢再得罪路朔哥了,”他從傅星徽的背后繞到路朔床前,“路朔哥,我給你道歉,我幫你套被子行嗎?”
“沒事,”路朔搭著他的肩,“也別你一個人忙,咱倆一塊兒。”
傅星徽在原地站著看他倆弄了一會兒,見沒什麼大問題,才轉頭去了洗手間。
他在洗手間掏出手機跟宋琦匯報了嘉賓的全部名單,以及臥室有四張床,后續應該還會來人的消息,宋琦大概是在忙,沒有第一時間回復他,傅星徽等了兩分鐘,又把手機放了回去。
他站在鏡子前,理了理方才被扯住的襯衫,腰間的溫度仿佛又重新燃起,他看了一眼鏡子里神色如常的自己,打開了洗手臺的水龍頭。
“哥,你在里面嗎?”衛生間外忽然傳來紀朗的聲音。
嘩啦啦的水聲停下,傅星徽道:“在,怎麼了?”
“我想放一下洗漱用品。”
傅星徽拿毛巾擦干凈手上的水,從里面打開門,正要出來,門卻被外面的力道給擋住了。
他看了紀朗一眼,后者神色坦然,于是他松開手,往后退了一步讓出空間來,任由紀朗拿著一堆瓶瓶罐罐進來。
“先別出去好嗎?”
傅星徽重新握上門把手的手頓住。
紀朗放好東西,轉身走到門口,他看了傅星徽一眼,把他的手從把手上輕輕拿下來,而后把門關上,“咔噠”一聲落上鎖。
沒來由的,傅星徽忽然感覺到了一點兒陌生的壓迫感。
這是十六歲的紀朗身上完全不會有的東西,可是在二十六歲的紀朗身上,卻分外清晰。
客棧的衛生間很寬敞,旁邊甚至有一個小小的露臺,和半面透光的窗戶。
方才他沒有用廁所,故而那窗戶的簾子并沒有拉上,不知道這種莫名的局促是否是因為密閉的環境,傅星徽往前走了幾步,掙脫開紀朗莫名的氣場,雙手搭在欄桿上看窗外。
綠樹蔥蘢,遠方還有小山,這扇窗的周圍倒是并沒有節目組的人員,就像這間衛生間一樣,是整座客棧唯一私密的地方。
沒有了鏡頭的打擾,他們之間的對話似乎也少了些限制。
“哥,你想過和我再見是什麼樣子的嗎?”
紀朗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他沒說在這里再見,事實上,他們同在娛樂圈,就算兩方一直保持著距離,只要時間夠長,總有一天會碰上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傅星徽的指尖在欄桿上輕輕地敲著,聞言誠實道:“沒有。”
紀朗抿了抿唇,不動聲色地掐著指尖道:“那你想過和我還會再見嗎?”
傅星徽的手頓住,答案依然是“沒有”。
紀朗靠在純白的門上,看著明亮的窗外和傅星徽輪廓極為清晰的背影。
歲月似乎尤其厚待他,并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男人的身形挺拔,看起來和十年前幾乎沒有區別,光透過襯衫勾勒出他的腰線,像是一幅畫一樣,十分賞心悅目。
“哥,”他問:“你是打算和我老死不相往來了嗎?”
“紀朗,”傅星徽的聲音很溫和,“看到你現在發展得這麼好,我很高興。”
“你也很好。”紀朗說。
“謝謝。”
“所以,”紀朗忽然往前走了幾步,“這就是你十年來都對我避之不及的理由嗎?”
傅星徽聽見身后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下意識偏頭,卻正好撞上紀朗的呼吸。
他還沒來得及抽身,紀朗已經從背后靠近他,雙手也搭在了欄桿上,將他徹底圈在懷中。
傅星徽一掙脫,就貼上了紀朗溫熱的胸口。
傅星徽很輕地頓住了呼吸,“你干什麼?”
紀朗說:“你和路朔哥擁抱,你想讓他睡你下鋪,你還和他追憶過往,那我呢?”
他自問自答道:“我連你的衣服都不能碰。”
“哥,我們也不是沒有過比現在更親密的接觸,你親口答應過我的,我才是你關系最好的弟弟。”
紀朗的氣息干凈而清冽,卻在傅星徽的脖頸上激起了一層淺淺的雞皮疙瘩。
“我們只是拍了一部同性電影,你能不能不要再跟我避嫌了,”紀朗帶著幾分委屈道:“十年了,哥,我和你之間像路朔哥一樣坦坦蕩蕩,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他垂眼望著傅星徽,一邊撒嬌,一邊威脅,和之前彬彬有禮的弟弟判若兩人。
“你再和我避嫌,我就要懷疑哥是不是對我有什麼別的感情了。”
第4章 了解
傅星徽閉了閉眼,把手從紀朗的鉗制下抽出來,轉身抱著臂,靠在窗臺上,微微仰著頭看紀朗。
后者屏住呼吸,直勾勾地盯著他,像是等著一句審判似的。
可最后,他只等來了傅星徽低低的一句:
“臭小子。”
他的聲音就落在紀朗耳邊,明明是在罵他,可紀朗的臉卻紅了,連帶著嘴里的話也卡了殼。
“別把你演偶像劇那一套放在我身上,多大人了還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