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難怪要買房,買車子,要在陸地安家……還說不是因為他。
“那你以為呢?”文相覺得宋九原神情不太對勁。
宋九原沒說話,他以為關廿說的不走了,只是暫時的。因為從一開始,“不下船”就是關廿本身設定的一部分,宋九原根本不會往辭職這方面想。
現在,他只覺得一股無形的壓力讓他呼吸都變得艱難。
文相拿起手機換了個位置:“原兒,你千萬別鉆牛角尖啊,說實話,你不理他那些天,我覺得老軌有點可憐,有時候他會在我門口等半天,就為問一句你還好嗎。而且,他為了你選擇陸地,原兒,難道這還不算愛嗎?”
宋九原沉默半晌,啞著嗓子問:“相哥,那你當初為什麼不讓伊萬辭職?”
“……”文相噎了一下:“我和你不一樣,那時候我不能確定伊萬的感情。”
“沒什麼不一樣……都是別人的前途。”
“關廿是個成年人,他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不需要你往自己身上擔這個責任,你別想太多,聽從自己的內心,如果你還喜歡他,就好好地在一起吧,知道嗎?”
“……”宋九原勉強笑笑:“嗯,相哥,你什麼時候斷網。”
“兩三天吧,穿過海峽又得荒個七八天。”
“那我們晚點再聊,關廿……現在還在我家呢。”
“啊,他在你家啊……”文相有意逗宋九原開心:“那你頭頂的內褲是誰的?”
宋九原:“……”
“三副!你衣服洗好久了!”旁邊實習生朝文相喊了一聲。
“我去!”文相急忙起身去拉繩子,橙色的影子在水里跳躍著被拉了上來,重量不太對……
文相拎起衣服一看——
衣服被沿襠撕裂,只剩下一條褲腿了。
“……”
“噗……”宋九原笑出聲來:“哥,你真有才。
”
“完了完了完了……哈哈哈……”實習生的聲音傳來,一邊擔憂一邊大笑:“大副肯定跟你沒完!”
文相拎著殘破的褲腿哭笑不得:“我……操。”
“三副,不是我說。”實習生收了笑開始抱怨:“咱大副也太欺負人了!怎麼每天就緊著你使喚呢?又不是沒有洗衣機,非得讓你手洗!”
文相嘆了口氣,不是伊萬讓他洗,而是上面被他弄臟了,有些東西不方便用公共洗衣房……
“我聽他們說你救過大副的命,可這他媽就像他救過你似的呢?”實習生喋喋不休的嚼舌根:“二副說他還老叫你去房間給他按摩,相哥,你就是太好說話了,才讓這老毛子以為你好欺負,你看他對別人也挺好的,你下一趟還是別和他同船了……”
文相揉揉額角:“咳,也……還好,在船上閑著也是閑著,哎,你快去看看你那衣服,別也分尸了。”
“呀,對,我還是拿回去洗吧……”
文相看實習生走開,沖對著屏幕傻樂的宋九原眨眨眼:“你哥我地下情多艱難,你還不好好珍惜在陸地上的好日子?聽我的,和好吧。”
宋九原笑意淡了些,他垂下視線:“一看到你我就很想在船上的日子……如果,我能一直做海員,就沒有這些事兒了。”
“那可不一定,你這種性子適合在地上,老軌嘛……他也未必就應該一輩子待在船上。”
宋九原扯扯嘴角,抬眼換上一臉同情:“相哥,別操心我了,你把你家大副衣服洗壞了,要被“欺負”了吧……”
“嘖,學點好吧你!”文相白了他一眼:“行了,好好和老軌聊聊,還有一個半月到廣西,船長要下地了,時間充足的話我們一起去看你。
”
“好。”
掛斷視頻,宋九原在陽臺上抽了支煙。
無數種如果腦海中掠過,最后都定格在一個不甚美好的結局上……
他抖落了幾下身上附著的味道,回到客廳。
宋希延居然在主動幫關廿把碗筷端到廚房,關廿則很自然的說了聲:“謝謝。”
小丫頭有點不好意思,跑到宋九原身邊揚起小臉求表揚,卻見他哥盯著廚房忙活的身影神色是少有的冷肅。
她皺了皺鼻子:“你抽煙!”
宋九原沒動,關廿轉過臉來:“電話打完了?”
“你辭職了。”宋九原問。
關廿用紙巾擦了擦手,表情沒什麼變化:“是。”
“……”
這麼理所當然,原來他之前說的一直就是這個意思,宋九原暗自咬了咬下唇,低頭捏了捏宋希延肩膀:“我和關廿哥哥出去一下,我很快回來,你乖乖在家。”
“很快是多快?”
“一集海綿寶寶。”
“好。”
關廿隱隱有些不太好的預感,他觀察著宋九原的表情慢慢走到玄關處:“九原,去哪里?”
“你跟我下去一趟,帶好手機。”宋九原看上去還算平靜,他換上鞋,率先出了門。
關廿猜測著文相和他說了什麼,跟著宋九原出來。
兩人一言不發的下了電梯,又出了小區,在沒有人的商店停車區駐足。
“你還能上船,對嗎?”宋九原轉過身,面對關廿。
關廿沒說話,等著下文。
“全公司最牛逼的輪機長,他們怎麼舍得讓你離職?”宋九原注視著關廿那雙冷靜的眸子:“只要你愿意,隨時可以回去,對不對?”
關廿眼睛緩緩眨動了一下:“對。”
“好……”宋九原像是松了口氣:“什麼時候走?”
關廿聲線沉穩:“不走了,我說過的,九原。
”
“……因為我。”
“為我。”
“你胡說。”宋九原盯著關廿:“你從一開始就是打算一直在船上的,你根本不想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