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過去后覺得這個句話好像有點歧義,這時,穿著一身橙色工裝的文相推門進來:“哈嘍鄰居,收拾好了嗎?”
宋九原見是他,也懶得避諱,按下語音消息:“我去搬伙食了哥,你待會兒去餐廳吃飯嗎?”
關廿回:去。
他現在是大管,白靖也不能給他搞特殊了。
“好,待會兒見!”宋九原收起手機,指指天花板,一臉白癡的笑:“老軌在樓上。”
文相退后一步探出半個身子看向樓梯口:“嘖嘖,真方便!”
“你隔壁是誰啊?”宋九原收斂了一下臉上的笑,套上工作服:“我剛剛看白船長把我們都帶這半邊來了。”
“已經有人住了,朱偉和趙欣然在電梯那邊,小張他們在A層,下機艙方便。”
宋九原換上水手服,跟文相一起下了樓。
白靖已經在船舷邊上指揮著接伙食,伊萬也在,近洋航線不需要儲備太多食物,而且很多近岸水域會有小船賣東西,便宜的離譜。
秀山號上的船員們照顧宋九原胳膊上的傷 都不讓他干活,引得其他不熟識的船員頻頻朝他看過來。
這時,白靖一只大手搭上他的肩膀:“渾水摸魚呢?”
宋九原有些尷尬:“是啊船長……哦不,大副。”
白靖不甚在意,他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別人聽不清:“早點改口,還有,我跟你說的事兒你自己掌握分寸,真落人口實了,這會兒我可給你兜不住。”
宋九原愣了愣,他不太確定白靖的意思,但這話怎麼聽都有點松口對味道。
宋九原趁機討好:“白爸爸,您真是一個通情達理認真負責又慈祥智慧的好父親!”
他的眼神真摯:“我爸爸都沒有這麼為我著想過……”
白靖被他看的起了一身 雞皮疙瘩:“滾!老子是怕你給老子惹麻煩!沒看那李興倆小眼睛就盯著老子呢?你們要是給我惹出了事,這船長老子以后也沒臉當了!
宋九原:“……”
接伙食沒用了多長時間,兩撥船員也很快在勞動中熟絡起來。
對方是公司一艘20年船齡的退役老船上換下來的,氣質上都有些流里流氣的味道,說起話來滿嘴跑火車。
對于秀山號調來的船員,在他們眼里那就相當于流放。話里話外充滿了同情,不屑與幸災樂禍。
任何圈子都會有那麼點奇怪的鄙視鏈,海運圈也一樣。
因為大船面試要求高,雖然有時候薪水未必差多少,但是跑大船就是比較有面子,小船上的船員想上大船是有很大難度的,但也有人不稀罕上大船,管理嚴格,工作多,哪有小船逍遙自在?
而天賜號上的這幾位,就是在小船上安于現狀的老油子,從穿著上就能看出來:
光膀子破拖鞋,爆皮的褲腰帶,脫線帶窟窿的大花褲衩子,可以說是相當的隨性了。而白靖的船員們出來干活都統一的工裝膠鞋安全帽。
一眼就能區分出這兩個群體。
晚飯是在甲板上吃的,餐廳沒空調,大風扇能把人魂兒吹走。
宋九原終于見到了關廿,他的白襯衣在這里幾乎算是突兀了,一出來還引來一陣唏噓喟嘆。
宋九原琢磨著該給自己男朋友買身隨意點的便裝,這人本來就不合群,別連穿著都這麼特立獨行了。
關廿也感覺出一些不自在,他目不斜視直奔宋九原這桌坐下。
李興在隔壁桌吆喝:“哎呦,關老軌來這桌坐啊!你們秀山號以前不還分高級餐廳和普通餐廳呢嗎?”
關廿回頭淡淡的回道:“不用了,謝謝。”
李興:“……哎,不是,關老軌這是……”
白靖煩死這人拿腔拿調裝犢子了,但還是笑著解圍:“什麼老軌啊,黃老軌還在這呢李船長可不能喊錯了啊!”
“嘖,白大副提醒的是,不過我跟老黃十來年的交情了,他沒這些小心眼,你們這好歹是公司里的風云人物,我門雖然廟小,但也不能怠慢了不是?”
白靖半真半假的開玩笑:“李船長再說見外的話可就是不把秀山號下來的兄弟當自己人了啊!咱們大管李船長應該聽說過,除了懂業務別的什麼都不懂,您也別挑理兒,他們年輕人喜歡聚一塊就讓他們一起玩,咱們老頭子聊聊老頭子的事兒,這才自在嘛!”
李興嘴角抽抽,他只是看上去是個老頭子,其實也不過四十出頭……
“好說好說,上了一個船就是一家人!”李興站起來舉著手里的酒杯:“以后就是一個鍋里吃飯的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老李先敬大家一杯!”
宋九原都被這架勢驚呆了,這是拜山頭來了?
眾人不管心里怎麼想,面上還得接著,于是紛紛給自己杯里倒上點白酒。
關廿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他微微皺眉,不理解吃個飯叨叨這麼一堆干嘛。
而且他不想喝酒。
宋九原跟眾人一起端起酒杯就要往嘴里倒,被文相拉住了。
他疑惑的抬起頭,就見李興那伙人都一揚手把酒倒在地上……
三管在關廿旁邊,小聲解釋:“他們要敬海神的,明天開航前咱說不定還得磕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