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廿點點頭:“你去找船長吧,他在辦公室。”
“你要回去了嗎?”宋九原追問。
“嗯,還有事嗎?”
“……沒了。”
“好。”關廿轉身時腳步微頓,略不自在的說了聲:“謝謝你,宋九原。”
宋九原聞言一掃心中失落,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不客氣!哥。”
白靖辦公室在會客廳旁邊,很大,也很豪華。這還是宋九原第一次來。
白靖看到視頻后的反應就比關廿生動多了。
他越看臉越黑,末了氣哼哼的把手機朝桌上一丟:“操他姥姥!”
嚇得宋九原趕緊伸手接住,這要摔壞了可就好看了!
“狗膽包天!!”白靖拍著桌子喊:“他他媽是想毀了整個公司啊?”
宋九原不敢吱聲,看白靖氣終于喘勻了,他把手機小心的放回辦公桌:“那……手機您先留著,我得去干活了船長……”
“你等會兒,我還沒問你呢!”白靖瞪他一眼:“關老軌要是不讓你過來,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
宋九原一陣心虛:“絕對沒有!我這不尋思先跟當事人了解一下情況嗎……”
白靖哼笑:“是嗎?了解完再看情況決定告不告訴我嗎?”
“不是,我和關老軌說不和跟你說一樣嘛……”宋九原有些尷尬,實在找不出合理的說辭了。
“臭小子你是不是沒搞清楚狀況!啊?你是甲板部的還是輪機部的!分不清誰是你的頭兒是不是?”白靖湊近宋九原,仔細審視他的眼睛:“還是說……你也對關老軌有什麼齷齪心思?”
宋九原心里咯噔一下,繼而又泛起一點點心酸:“您這……說的什麼話啊?我一男的……”
白靖哼了一聲:“最好不是,以前那些個蒼蠅蚊子老子可都沒給他們留情面!”
宋九原:“……”
蒼蠅蚊子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但是,這麼說來,以前對關廿有想法的人還挺多啊……
宋九原心里不是滋味。
但是這也正常。關廿的樣貌人才,稍微不太直的都會有想法吧。
自己也不過是那些覬覦關廿外貌的齷齪俗人罷了。
他壓下心里的挫敗感,強顏歡笑:“不會的,您放心吧。”
白靖似是無意的說:“我當然放心,關老軌什麼人我能不清楚嗎?視頻發給我,你那份兒刪掉,切記不要聲張,一切等到了新加坡再說。”
“哦。”宋九原低頭戳手機,白靖則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
“好了船長。”宋九原清理干凈自己手機里的證據,順便給白靖發了張前幾天拍的照片:黑沉沉的天幕下連接著狂暴的風浪,看著就很駭人。
他收起手機,表情很乖:“您再發個朋友圈吧,差不多了。”
白靖:“……”
宋九原指指門口:“那我回去了白船長。”
“你……”白靖沒好氣兒的嘟囔:“這,寫點什麼啊?”
宋九原笑起來:“不用寫,讓他猜。”
白靖看著年輕的身影離開,眉頭皺成一個死結。
他人老成精,宋九原對關廿的過分好奇他早就察覺了,他篤定關廿不會理會,所以也沒當回事。
但是關廿,這次好像有點不一樣。
而宋九原,也和以前那些不一樣,白靖心底里是喜歡這個年輕人的,如果不是意外,自己兒子也該是這樣的好性格……
白靖的意思宋九原哪能不懂?
老船長的敲打很有用,宋九原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再主動招惹關廿,每晚他會在文相房間洗過澡,再玩一會兒才回去,進門也會盡量不弄出動靜,即便關廿未必會在意。
只是睡覺的時候,宋九原喜歡將手掌覆在墻壁上,看著放在枕邊的對講機,想著兩人之間那種若有似無的聯系,然后閉上眼睛……
該知足了,夢里啥都有。
放大洋航行期間時間比較自由,宋九原除了每天甲板上的工作之外,其余時間都和文相朱偉趙欣然湊一起玩游戲,他本來不愛玩這些的,但也確實無聊,這種環境下人必須有點什麼愛好,不然真的容易心理出問題。
過去,有很多船員容易染上打牌賭博的毛病,但白靖對這個很反感,管的很嚴,所以他們船上沒有這風氣,只偶爾玩點小錢或者別的彩頭。
這天,秀山號行駛到赤道無風帶,海面像綢緞般光滑,倒映著碧藍的天空。
駕駛臺外面的甲板上歡聲笑語,趙欣然扯著嗓子唱歌,宋九原的吉他聲完全拉不住他脫韁的調子。
機工小張和聶小寧也過來湊熱鬧,跟著一起瞎嚎。
朱偉和文相磕著瓜子兒看他們鬧騰,同時比賽誰的瓜子殼丟的更準。
樓下甲板不時傳來罵聲,詛咒上邊丟瓜子殼的兔崽子抱著女人硬不起來。
朱偉覺得這簡直就是祝福,他連女人長什麼樣都快忘了,于是丟的更起勁了。
文相樂了,這不是詛咒也不是祝福,這是事實。
于是兩人賭起了彩頭,誰丟到罵人的那位腦袋上,就能享受對方一次全身按摩。
伊萬在駕駛臺忙活,剛下了撥鐘的命令,他轉頭往外看了一眼,這是全船最年輕的一幫人,即便是最能消磨人的意志的航海生活,也沒能讓他們失去活力。
白靖一臉凝重與疲憊進來,身后跟著面無表情的關廿,他手里拿了一疊文件坐到辦公桌前開始打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