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廿只好道歉。
“說事兒!”
“我是關廿,我休假了,想見見卜醫生。”
“關廿?”卜醫生顯然很意外:“你等會啊。”
電話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后是關門的動靜:“你小子有四五年沒給我打電話了吧?”
“三年半。”關廿糾正。
“嗐,有區別嗎?”卜醫生點了一支煙,“咔噠”的聲響讓關廿腦海浮現宋九原點煙的樣子。
卜醫生呼了一口煙說:“見面行啊!我早想問問你的情況了,你現在在哪?”
“酒店。”
“我是說在哪個城市。”
“陽城。”
“哦?你們這次靠港陽城了?老白也下船了?”
“船上還有些事情,他后天下來。”
卜醫生了然,隨后道:“那等他下來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好,晚安卜醫生。”
約好要見面,不管電話對面意猶未盡的交流意愿,關廿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下午,關廿換了普通的便裝,戴上帽子口罩又去了幼兒園對街。
說不上為什麼,可能還想再看看那個小女孩。畢竟那是宋九原離船的根源,是讓他失去有生以來第一次擁有過的幸福的……罪魁禍首。
只是此刻這條街卻沒有堵車,幼兒園門口也沒有小孩子嘰嘰喳喳的喧鬧聲——
今天周末。
他盯著幼兒園的大門發了會兒呆便離開了。
周日晚上,關廿合上書從窗邊的椅子上站起來,厚厚的一本專業書,兩天只看了三頁。房間的味道讓他煩悶,開了所有的窗戶都無濟于事。
想到還要在這個散發著霉味兒,夜里隔音還不太好的屋子待四天,關廿有些頭疼。
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關廿拿起來接通。
“呦,這次怎麼接著了?”白靖聲音傳來:“我晚上晚點到酒店,跟一個老朋友約了吃晚飯。
”
關廿皺皺眉:“別喝酒。”
“嘖……你這人。”白靖底氣不足的辯解:“好多年不見總得意思一點,我有數,放心吧!”
關廿無奈的閉了閉眼睛:“那明天就去做檢查。”
“哎呀呀,你這人真沒勁,你是不是被老劉附體了?他就愛危言聳聽……”
“不想去就別喝。”
“……”白靖噎了一下,這一根筋真讓人頭疼:“行行行,檢查!行了吧?”
“我和你一起。”
“嘟……”
白靖掛了電話。
關廿面無表情的撥了回去。
“還有什麼事?”白靖倒是接的快。
關廿:“換個酒店吧。”
“為什麼?”白靖不解,他好多年沒回來,專門定的這里來追憶過去的。
“不好。”
“事事兒!那我今晚直接去望海國際,你明天過去。”白靖不耐煩的說。
關廿沉默了一瞬,碧海就這水平,望海能行嗎……
白靖一猜一個準:“五星的,新酒店!”
“好。”關廿說:“明天見。”
這次關廿先掛了電話。
……
周一早晨,宋希延哭唧唧的賴床,宋九原則因為急著幫一個公司送文件,沖小丫頭發了火。
最后,宋希延頭也沒梳,臉也沒洗,掛著兩排小淚珠就被塞進了幼兒園。
宋九原一邊心浮氣躁一邊憂心忡忡。
周末他帶著宋希延在大街上風馳電掣了兩天,不知道小妮子是不是累著了……
希望她午休能好好睡一覺吧。
這兩天跑腿也多次路過幼兒園,宋九原還是管不住自己的視線。
過后又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戳瞎了事。
好在周末足夠忙,讓他沒有太多精力去不切實際的想東想西。
畢竟他現在的境況并不會給別人帶來什麼愉悅的感受。
再說,別人要的他也給不了。
先活著吧。
宋九原在心里提醒自己。
關廿退完房在酒店門口等了半天,白靖才趕到。
一看到關廿,他不禁笑起來:“你捂著麼嚴實干嘛?要去搶銀行嗎?”
關廿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手表。
白靖則絲毫不以為意:“昨晚聊天聊的晚了點兒,今早沒起來,我們先去吃午飯,下午早點去醫院行吧?”
關廿有些猶豫:“酒店……”
“急什麼?下午回去一起,那飯館挺遠呢,我老伙計推薦的地道漁家樂,讓你感受一下我年輕時候的生活。”白靖直接拉起箱子交給酒店工作人員幫忙寄存一下,說下午來取。
關廿嘆了口氣,吃飯而已,心累。
陽城是白靖老家,他很多年沒回來了,這幾年跟兒子關系有所緩和,從知道有到陽城的航次開始就一直處于一種這種亢奮狀態。
關廿不好掃興,便隨著老頭兒了。
只是這頓飯吃的時間有點長,白靖和老板相談甚歡,他見多識廣,人也愛聽他扯。最后,白靖和老板約好下午還來,跟著老板去收漁網,并且要在這住一晚,體驗一下漁村夜生活。
一直默不作聲的關廿這時終于出聲,開口拒絕。
他不習慣這個,白靖也了解,說好從醫院回來先送關廿去望海國際。
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們到醫院的時候也不早了,等到叫上白靖的號再加上檢查,預約超聲各種,做完得到下班的點兒了。
而且因為他不是空腹,還有很多項目不能做,讓明天再來。
白靖臉黑乎乎的,在狂躁的邊緣忍耐著:“這他媽比船上差遠了!你先回去吧,我弄完直接去漁家樂。
”
關廿:“……”
“哎呀,不就是打車取行李辦入住嘛!多說那幾句話為難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