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再說話,就盯著對方看,直到大副幾人走進駕駛室。
白靖回神,熱情地跟幾個黑大哥擁抱寒暄,沒人注意兩人間的氣氛。
但是宋九原注意到了。
他一進來就先注意到了關廿,那張慣常冷漠的臉上隱隱有一絲類似憐憫的神情,隨著眾人進來很快消失。
白靖跟安保介紹關廿,他也不得不留下來跟幾人用英語簡單的打了個招呼,就站到了一邊看他們忙活。
宋九原溜著窗邊慢慢靠近關廿,在他耳邊小聲喊:“哥。”
關廿后背僵了僵,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宋九原在安保人員清點槍械的時候禁不住嘆了一聲:“哇哦……”
船長大副和他們說說笑笑,還拿來幾套防彈衣穿上,安保清點了一些子彈,就和眾人到甲板上玩了。
他們用繩子栓著礦泉水瓶丟進海里,用槍瞄準,安保的槍法沒的說,百發百中。
白船長和大副就比較現眼了,連著十發居然沒有一發上靶。
一個叫喬的安保人員沖關廿招手,毫不吝嗇的贊美他英俊不凡。他手把手的教關廿拿槍,射擊,第一發沒中,關廿不自在的躲開喬扶著他肩膀的手,第二發中了。
大副和水手長拍手叫好,喬也豎起拇指。
值班水手和宋九原在旁觀看,也跟著激動。
關廿轉身對喬說了句什麼,喬聞言挑眉喊了聲:“OK!”然后朝宋九原這邊招招手。
值班水手和宋九原愣了下,不確定的走過來。
關廿脫下裝備和頭盔,塞進宋九原懷里:“你們玩吧。”
“謝謝老軌!”值班水手受寵若驚。
宋九原眨眨眼,小聲詢問:“哥,你去哪?”
關廿:“……”
這人為什麼總是一副和他私底下很熟的樣子,明明不過幾面之緣。
他本想回房間。但是看到宋九原期待的表情他猶豫了一下說:“哪也不去。”
宋九原的笑瞬間在臉上漾開:“好!”
他穿好防彈衣,戴上黑色頭盔。轉頭向站在后方墻邊的關廿眨了下眼睛:“帥嗎?哥。”
關廿嘴角抽抽,整個身體仿佛被這靈動表情猝不及防的撞了一下。
他的腦海又浮現出不合適的詞……
宋九原把那個小小的微表情當成關廿回給他的微笑,忽覺春光燦爛,五發子彈竟然意外的中了一發。
不知道怎麼蒙上的,但也夠他得意一把了,他甚至挑釁的沖白靖吹了聲口哨,遭到白船長一腳飛踹……
午飯時間其余人去了餐廳,這三天免不了頓頓大餐了。
關廿則想先回房間,他想了想,對一直綴在他身后的宋九原說:“吉他修好了,跟我去拿吧。”
宋九原正盯著人的頭發絲兒出神,聞言睜大眼睛:“這麼快?”
關廿:“只是零件掉了。”
“哦……”宋九原松了口氣,他說:“那我怎麼謝謝你啊?”
“不用。”
說話間電梯到了。他們一前一后,關廿打開房門剛想說等我一下,宋九原又先開口:“我也能進去嗎哥?”
關廿把話咽進肚子,讓開一步。
宋九原藏起臉上的一絲狡黠,關廿八成是這船上最好玩的人了。
老軌的房間比實習水手大了不只三倍,還是套間,外間沙發茶幾,電視冰箱一應俱全,還有一個可升降的操作臺,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屋子里干凈整潔,沒有讓人看上去有生活氣息的物品。
只有書柜和茶幾下一摞一摞的書算是比較私人的東西。
吉他包就放在沙發上,關廿沖宋九原揚揚下巴:“看看嗎?”
“好!”宋九原坐到沙發上打開吉他包,旁邊就是插座,他拿起吉他輕輕晃了一下,沒有聲響。
插上電后宋九原手指在上面隨意的彈了一串流暢的旋律:“哥,你想聽歌嗎?”
“不想。”關廿本能的拒絕。
宋九原:“……”這也太直白了,完全不考慮自己的感受啊!
關廿也覺得這麼拒絕好像不太好,他談不上想聽不想聽,自己本來沒有這方面的興趣。
但他還是找補了一下:“那天晚上唱的那首是什麼?”
宋九原本來黯淡下去的眼神立馬亮起:“那個啊!曲子是我以前寫著玩的,詞是一首詩,隨便填的。”
關廿點點頭。
“不過那天沒狀態,唱到后邊都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了。”宋九原有些不好意思。
關廿還是點頭,這場面很詭異,他戳在那里不知道該做什麼,宋九原坐在沙發上自然地像在自己房間。
“那你什麼時候想聽,隨時跟我說行嗎?”宋九原知道不會有這種時候,但他還是給了個承諾,他看出關廿的不自在,適可而止,今天差不多了。
關廿還是點頭。
宋九原嘆了口氣,起身背上包離開了。
關廿被這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搞得一下午都不舒暢,仿佛自己是個惡人。
為什麼呢?他對別人也是這樣,但其他人或者嘻嘻哈哈的渾不在意,或者干脆跟他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可宋九原為什麼不這樣?
關廿不會了,他再次暗自決定離這小子遠點。
第二天的防海盜演習中,關廿全程沒有再給宋九原跟他搭話的機會,他不動聲色的躲了一天,好在宋九原似乎覺得演習很好玩,也沒有刻意來找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