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壽怎麼來了?!他沒有下船?!邊雨呢?馮壽看到邊雨了嗎?邊雨順利下船了嗎?
腦子中翻江倒海,面上方皓辰卻不敢露出絲毫的破綻,或者說就算是露出破綻……他也要盡量拖到邊雨安全下船。于是方皓辰揚起下巴,矜貴而禮貌地問:“先生,您找哪一位?”
馮壽不回答方皓辰的問題,反而問:“你是誰?”
“你又是誰?”方皓辰皺起眉頭,“你走錯房間了吧?”
馮壽聽言一滯,沒有動。
方皓辰繼續道:“這里是106b。”
“106b?”馮壽看了一眼方皓辰,一邊留意著他,一邊退到艙門后,在門上寫的的確是106b,他又看了一眼隔壁,106a。他確實走錯了房間,邊雨和田駿男所在的房間的確在這間房的隔壁。
看到門牌號,馮壽滿臉歉意地笑了:“對不起,我走錯了。”
看著馮壽走出房間,方皓辰后知后覺地出了一身冷汗。
“沒事。”方皓辰隨意地說,可肚子里他的心臟卻怦怦地跳個不停,幸虧上船之前,他們多留了一個心眼,額外訂了一個房間在隔壁,否則真要是換衣服時撞上了馮壽,后果不堪設想。
“哦,對了。”但是剛剛出去的馮壽很快又折回來,方皓辰又因為緊張而繃緊了身體。
“你看沒看到一個女人?”馮壽問,“普通長相,大約這麼高。”他說著攤平手掌,在鼻子前,比了個手勢。
“沒有。”方皓辰語氣冷淡地道。
“就在你的隔壁,你沒有看到她去哪里了嗎?”
方皓辰不動聲色地嘆了口氣,像是有些不耐煩了,回答:“你可以去甲板上看看,海關在檢查,我現在也要過去了。”
是的,在“正常情況”下,此時“田駿男”已經跟著男人到甲板上等待海關的檢查了,馮壽在這里不會看到他們,方皓辰也沒有理由回答馮壽。
馮壽應該也是明白自己確實走錯了房間,滿懷歉意地笑了:“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說著微微欠身,為方皓辰讓出位置,方皓辰看了一眼表,避開馮壽的視線,徑直往外走去。
然而就是在方皓辰要出門的時候,馮壽抬起手臂攔住了他。
方皓辰皺著眉頭想要往外走,他卻不肯退讓。
“你知道嗎?”馮壽笑了笑,低聲在方皓辰耳邊說,“田駿男曾經跟我說她想要一塊表,一塊兒英納格瑞士表。可是這塊表很難買,只有201早期給幾個特別優秀的研究員發過。”
“這塊表——”
方皓辰的話說到一半,馮壽沒有任何征兆地猛地沖了上來,直接掐住了方皓辰的脖子,窒息和眩暈感立刻讓方皓辰的身體失去了平衡,馮壽的力氣絲毫不減弱,一聲悶響,他便將方皓辰的身體重重摔到了床上。
緩過神來后方皓辰立刻支撐著身體要坐起來,可是馮壽直接撲上來用膝蓋壓住了方皓辰的關節,他身上的水噼里啪啦地掉在方皓辰的臉上。
“你是201的人!”馮壽一口咬定。
方皓辰也提高了聲調:“你在說什麼?這就是一塊普通的表,在你們這里可能很難買到,但是在國外簡直隨隨便便!”
可是馮壽完全不考慮方皓辰說的話,只相信他一心所認定的事情,他已經瘋了,完全瘋了,因為自己的執拗和憤怒而瘋狂。
“不說是吧。”馮壽罵了一聲,利落地從兜里抽出彈簧刀,在短暫的停頓之后,方皓辰只覺得眼前猩紅一片,馮壽竟然直接用刀穿透了方皓辰的手掌,將他釘在了床板上!
“啊啊——”撕心裂肺的痛呼立刻回蕩在了船艙之中,鉆心的疼痛讓方皓辰完全動不了,他蜷縮著身體,全身都在顫抖。
馮壽一只手摁在刀柄之上,一只手拽著方皓辰的頭發把他的頭拉起來:“田駿男在哪?”他厲聲問。
連最為清醒的大腦在極端的痛苦之下都無法保持思考,冷汗涔涔流下,方皓辰完全說不出話來,可又因為頭發被馮壽拽著而不得不仰起頭來,將最脆弱的脖頸露出來,方皓辰淺淺地呼了兩口氣,才聲音顫抖著說:“這只是一塊普通的表。”
“再給你一次機會。”馮壽說著放下方皓辰的頭發,從兜里掏出一個包裹,剝開幾層牛油紙,熟練地給槍上了膛,對著方皓辰的腿就是一槍,疼與痛的嘶吼又一次從方皓辰嗓子中迸發出來。
任何血肉都無法抵擋子彈的高速旋轉和摩擦,只可惜馮壽今天帶的只是一個小口徑手槍,并不能真的炸掉方皓辰的一條腿,但是從審問的角度來看,倒也有另一種效果。
“在你的血流盡之前,你還有機會說實話。”馮壽說。
“你想想好。”馮壽湊到方皓辰面前說,“我可以殺你,也可以讓你比死了更難受。我可以先割下你的手指,十根,一根一根慢慢地鋸,然后是你的耳朵,你的鼻子,接著是你的眼皮,你的嘴唇。”
馮壽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摸著方皓辰的臉,就好像他的手指就是他的刀,這溫柔而充滿惡意的撫摸,就是殘忍私刑的提前演練。
“聽到沒有?!你是201的人對不對?田駿男那個臭婊子跟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