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嘴有點紅。”方皓辰喃喃地道,可是他下意識說完之后,反而是自己的臉“噌”地紅了。他真應該打自己一個巴掌,邊雨的嘴為什麼紅他不知道嗎?還不是因為出發之前保衛處給方皓辰化了妝?那如石榴花開一樣的紅色又是怎樣地在唇齒嬉戲之間,蹭到了邊雨的嘴上。
方皓辰被自己的愚蠢弄得狼狽不堪,從脖子到耳根再到整張臉都熱得發燙,他趕緊低下頭,欲蓋彌彰地擦著自己的嘴唇,時而不時用余光偷偷瞥著邊雨。
反應過來方皓辰在說什麼的邊雨,卻沒有如身邊人那般窘迫,他的臉色還是那樣平常,可是這樣幾乎是肌膚相貼的距離之下,方皓辰卻感覺到邊雨的身體竟然也是微微一僵。
他一定覺得我是個傻子,方皓辰在心中默默想。
好在邊雨并未說出一些話來逗弄他,他只是從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塊疊得整整齊齊的手帕遞給了方皓辰。
那塊手帕方皓辰認識。
正是來201的那天,方皓辰怕邊雨被樹枝割傷順手遞給邊雨的。他那本是隨心之舉,今天見到了才意識到,他早已將這塊手帕忘到了腦后。
就這樣一塊普普通通的手帕,竟然會被邊雨一直帶著,會被他細致地疊好,存放于緊貼心臟的位置。
溫暖的蜜糖猶如邊雨的歌一樣化在了方皓辰的嘴里,他接過手帕低著頭靦腆地笑了,適才那些尷尬也就此消失不見。
見方皓辰接過手帕,邊雨也擦干凈自己的嘴:“好了,別走神了。
我們繼續說,除了剛才提到的那四個人,剩下的人我并不十分確定,不過按車輛的大小估計,大約還有兩三個人在船上……”
“六個,一共有六個人。”方皓辰說著拿出六張照片,遞給邊雨,“這里面有些人你應該見過,有些人你大概還沒見過。”
邊雨接過那幾張黑白照片,雖然方皓辰并未說得更多,但是邊雨明白他是什麼意思——記住這些人的臉,必要的時候小心行事。可是比起這些照片,更讓邊雨疑惑的是:“你怎麼會有這些人的照片的?”
邊雨問完后,微微停了停,甚至都沒有等方皓辰的回答,便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方皓辰:“這里發生的事情你都知道?這兒有你們的人?”
他滿面狐疑,猜測道:“……你不要告訴我外面那個就是。”
方皓辰一愣,但很快他便否定說:“他不是我們的人。”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方皓辰咬著嘴唇不說話了,邊雨總是這樣,通過不對等的信息獲取更有利的地位。
或許比起數研處邊雨更適合去保衛處,方皓辰憤憤地嘀咕:“我對你沒有警惕心,你卻總是拆穿我。”
聽到這句抱怨,邊雨終于松了口氣,那顆從見到方皓辰起就一直懸著的心也終于稍稍放了下來。
這幾天經歷的事情在此時如同走馬燈一般,快速地在邊雨的腦子中不停地轉,從他被帶到那棟小二樓,到如今坐在這艘即將遠行的輪船上。
原來是這樣。
難怪方皓辰會上船上得這麼順利,照理說檢查、搜身、對質他應該一個都躲不過。
現在想來,正是那個男人,最先來和邊雨交涉,也是他提出讓邊雨打電話給田駿男,是他強硬地讓馮壽下了船,也是他扶著方皓辰到邊雨身邊,最后還是他,留給了邊雨和方皓辰兩個人相處的機會。
“但是他這麼做,自己不會有危險?”邊雨問。
“他不是我們的人。”方皓辰十分正式地又強調了一遍,他說著十分警覺地瞥了一眼門外,更加貼近邊雨,壓低了聲音解釋,“他不是201的人,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是,他只是201上報之后臨時借給我們的人。”
“不過他幫助我們也確實有危險。”方皓辰略微沉吟了一下說,“正常他在外面是不會有人進來的,剛剛那個守衛會突然進來,應該也是對我們有所警惕。幸好你剛才反應夠快——”
說到這里方皓辰的臉又紅了,他趕緊打斷自己說的話。本是下意識咬嘴唇的動作竟然讓他后知后覺地又回想起了剛剛的一切。方皓辰低頭干咳一聲,從自己的兜中掏出一個小包裹,塞到邊雨手上。
“放好。”試圖用命令的語氣讓自己的羞赧不那麼明顯。
邊雨無聲地接過那個包裹,問:“這是什麼?槍嗎?”
方皓辰搖頭:“你可以打開看看。”
邊雨聽言打開包裹,這里面確實不是槍,甚至也不是刀子或是竊聽設備,只是一把小小的梳子,一把非常精致的玉梳子,那梳子上面有雕刻的繁復花紋,也有因為過于久遠的時間所留下的污漬。
方皓辰說:“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帶你離開的禮物。”
“一會兒這艘船會被海關攔下,你拿著它,他們就會帶你走。”
“海關?”邊雨想了想問,“那你呢?和我一起走嗎?”
“不了,兩個人目標太大。我自己會離開。”
方皓辰說到這里眨了眨眼睛:“別忘了,來的人是‘田駿男’,但是走的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