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方皓辰不禁有些擔心。
他已經好幾天都沒有看到邊雨了,這幾天他有意無意地找過一些借口去邊雨的辦公室,可老天就像成心和他作對一樣,每一次他去的時候,邊雨要麼不在,要麼就是正巧有急事要出門。
他對工作這樣上心,方皓辰自然是不能攔的,可是每一次看著邊雨急匆匆離開的背影,方皓辰心里又有些空落落的不適。
這份不適在方皓辰的腦子里嗡嗡作響,一直到看見邊雨在辦公室里吃午飯,才終于停了下來,變為了一種失而復得的暢快。
“你在吃飯?”方皓辰問。
見到方皓辰來,邊雨的動作微微一頓,但想了想,他又低下頭:“嗯。”他咽下口中的食物,潦草地答了一聲。
吃著飯呢,邊雨總不至于再跑出去工作了吧。
方皓辰慢悠悠地走過去,似是無意地看向邊雨。打鹵面,今天的食堂竟然做的是打鹵面?這讓他不禁想起邊雨當初第一天來201,方皓辰就是給他買的打鹵面,那時也是這樣坐在邊雨的對面。
那一次邊雨強迫著方皓辰放下手中的雞蛋,和他聊天,可如今方皓辰這樣坐著,邊雨只是悶頭吃,方皓辰想說的話有一堆,也又不知從何說起。
一直到后來,許是邊雨被方皓辰盯得不舒服了,才放下筷子,抬起頭來,有些疑惑地看方皓辰:“怎麼了?有事嗎?”
“沒事。”
這句話剛說出口方皓辰就有些后悔了,沒有事他來找邊雨干什麼?總不可能是想他了吧。
“有事。”是以方皓辰立刻改口,“來問問你最近在忙什麼。
”
“還能有什麼。”邊雨像一個外國老紳士一樣擦了擦嘴,收拾了東西,“還是那些工作,你不是都知道的?”他說話的態度也像一個老紳士,溫文得體,卻也帶著一些冷漠和疏離。
“嗯。”方皓辰裝作沒注意到邊雨的態度,垂下眼睛盯著邊雨的手看,他之前怎麼沒注意過邊雨的手?瘦長挺直,指節分明,方皓辰抿了抿嘴,有些出神地說:“也不能總是忙工作。”
方皓辰說了這話之后,邊雨半天沒答聲,直到他抬起眼來,他才看見邊雨正一臉好笑地看著方皓辰。
“我還以為我聽錯了,沒想到方處長居然會說這樣的話。”
方皓辰的臉不知為什麼就紅了,他趕緊站起來,手指在身后緊緊地扭成一團,輕咳了聲:“我是說……”
“除了工作之外也要考慮考慮自己的事。”
方皓辰一邊說一邊打量著邊雨的辦公室,有些意外,邊雨的辦公室里,一樣和他自己有關的東西都沒有,沒有照片,沒有畫報,沒有紅酒,也沒有收音機,這樣的辦公室放在別人那里可能是正常的,然而在邊雨身上,卻很不正常,那感覺就好像這兒只是一間圖書館的閱覽室,邊雨隨時會來,也隨時可能走。
方皓辰心有所思地說:“昨天程院長來又給我介紹了一個女同志……”
他說到這里停下來,像是期待著邊雨對他的這句話做出什麼反應。
可是邊雨只是這麼看著他,臉上一絲表情也無,甚至都沒有點作為好兄弟的關心之情抑或八卦之心,直到邊雨意識到方皓辰是在等他說話時,才問:“然后呢?”
敷衍之情溢于言表。
方皓辰心里酸成了一團,那股提著的期待勁也泄了,嘴上倒是說:“沒什麼然后,我拒絕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木頭一個,就算是結了婚也是耽誤人家。”
方皓辰說完這句話又是等著邊雨,在他的腦子中,有一個邊雨當笑著和他說:“怎麼?方處長也知道自己是木頭了?”
然而現實中的邊雨卻只是心不在焉地答了一聲“哦”。
接著他把桌上的文件收好,拿了個檔案袋裝起來夾在腋下,站起身來才撞上方皓辰的視線,禮貌地一笑:“我下午要去演算室。”
辦公室里忽然悶得人發慌,方皓辰感受到一種微微的窒息,他哼了一聲,有些不滿意地回:“好巧,我一來你就要走了。”
這回邊雨終于正眼看方皓辰了,他笑著伸出手,像是想要拍拍方皓辰的肩膀,方皓辰不禁暗暗繃緊了身體,可邊雨的手還沒有觸碰到他,就先收了回去:“沒有,是真的約好了要去演算室那邊。”
“是嗎?”方皓辰悶悶地問,“有什麼進展嗎?”
“確實有。”邊雨說到這里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之前荒廢了那麼久,現在要有點緊迫感了。”
他說著,將一個講義夾遞給方皓辰,里面是一沓演算紙,上面密密麻麻地寫著一排一排的演算公式和演算數據。
“只要從這里,”邊雨指著紙的這一頭,“到這里,”又指著另一張紙的那一頭,“都算出來,就能計算出殘余的能量級,進而依據粒子衰變周期,還原出爆炸發生時的各項數據。”
剛剛那股子不爽快立刻被眼前的公式打得煙消云散,方皓辰簡單看了一眼這些公式,心臟就不可控制地嘣嘣直跳:“還原了當時的數據,就能了解是什麼引發了那次爆炸,甚至再進一步的,解開統一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