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人先前在藥店里暈倒時,雖然帽子滑掉了手機也摔出來了,口罩卻還是結結實實的掛在臉上。后來看病的時候大夫倒是把他的口罩摘了下來,可當時關競只顧著著急了,也沒太注意他的臉。這會兒仔仔細細望過去,才發現他長得還挺好,丹鳳眼高鼻梁的,皮膚也白。
當然了,皮膚白也可能是燒還沒退利索沒什麼血色鬧的。
“你感覺怎麼樣?好點了嗎?”關競邊問邊走過去,跟后排的大哥打了個招呼,又給他兒子分了一塊巧克力,這才在男人身邊坐下,“頭還暈嗎?我買了巧克力,你先吃一塊。”
“好多了,謝謝你,”男人的聲音還是有點沙啞,他把關競剝開的巧克力接過去,咬了一口,“有水嗎?”
“哦對,這麼半天你肯定渴了,”關競從袋子里掏出一瓶礦泉水,又把蓋子擰開,“給,喝吧。”
男人盯著被遞到眼前的水瓶看了兩秒,不知怎麼的又笑了起來,“你這人還真是……謝謝啊。”
“其實你不用在這守著我,”他繼續道,“就算沒有護士,隨便給我哪個朋友打個電話也行,省的耽誤你時間。”
“……你手機應該有密碼吧,我也打不開啊,”關競撓了撓后脖頸,“而且剛才一著急,就想不到這回事了。”
“也對,”男人低下頭,似乎是在看自己扎著針的手背,“你要是有事的話現在走就行,反正我已經醒了。”
關競原本想說自己下午休息現在也沒什麼事,但后來一想,自己確實也沒義務陪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打吊瓶,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回宿舍打兩把游戲。于是他說,“那我加你個微信?”
聽見這句話男人立刻朝他看了過來,面上有些疑惑,“……加微信?”
“對啊,你加我也行,”關競沒注意他的反應,三兩下點開了自己的微信二維碼,“你醫藥費是我出的。”
男人先是一愣,接著就立馬笑出了聲,“哈哈哈……沒錯沒錯,我得把錢還你。”
他掃了關競的二維碼添加朋友,又問他,“一共多少?”
關競從口袋里掏出掛號和拿藥的單子遞給他,同時同意了對方的好友請求,“還沒問你怎麼稱呼?”
“我……”男人頓了頓,“朋友都叫我老三,你也這麼叫就行。”
“不行不行,這不合適,”關競說著刷刷改好備注,又把手機屏幕亮給男人看,“你年紀比我大,我叫你三哥唄?”
“可以,叫三大爺也行,”男人玩笑道,“錢轉給你了,收一下。”
關競點開紅包收了錢,隨即比了個OK的手勢,“那你輸著,我就先走了?”
男人點頭嗯了一聲,關競便站起身離開了輸液室。
但沒過幾分鐘,他又重新跑了回來。
“剩下的巧克力沒給你,”關競扯開手里的超市購物袋,把所有的巧克力一起抓出來放在男人手邊,“幸好等公交的時候想起來了。”
“……”男人沉默了片刻,“你可以自己吃。”
“我不愛吃巧克力,”關競回道,“再說你不是低血糖嗎,本來就是給你買的。”
“這瓶藥馬上就輸完了,你自己看著點兒啊,”關競看了眼吊瓶,又擺了擺手,“我走了。”
“等等,”男人忽然開口叫住他,“忘了問你叫什麼了,我也改個備注。”
“哦,我叫關競,”關競笑著說,“關關雎鳩的關,物競天擇的競。”
關競。
好名字。
聽上去就像個樂于助人細心體貼還有點愣頭愣腦的小可愛呢。
越想越覺得有意思,男人關了手機,靠著有點硌人的椅背閉上了眼睛。
第二片阿莫西林
下午三點,雨又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程慧給買泡芙的兩個小姑娘裝好袋子,說了聲謝謝光臨慢走,隨后一抬頭就發現了推門進來的付三生,“老板?你不是說今天不過來了嗎?”
“有個定制的單子,”付三生說,“不過也不算著急,我先去休息室躺會。”
程慧這才注意到他臉色有些難看,“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沒事吧?”
“沒事,有點發燒,已經輸完液了,”付三生回道,“兩個小時以后我要是還沒醒就叫我一聲。”
“好的,我定個鬧鐘免得忘了,”程慧答應著,“你快去睡吧。”
付三生進了休息室,正要關門的時候動作一頓,稍稍探出頭問,“慧慧,你知道這附近有什麼好吃的面館嗎?”
“面館啊……”程慧想了想,“咱們這條街上有個張先生牛肉面的連鎖店還不錯,右邊安康路上的幸福人家拉面和忠華老碗面我也去過,都挺好的。”
“行,我知道了,你忙吧。”付三生縮回腦袋,把休息室的門關上了。
……
晚上十一點宿舍準時熄燈斷電。佟哲上一秒還在罵隊友游戲打的像屎,下一秒電腦屏幕猛的一黑,頓時又開始罵這個毫無人性的破學校。
“老四你給我閉嘴,”關競在床上拿手機手電筒照他,“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我去你想照瞎我啊!”佟哲遮著眼睛嚷嚷,“老大你又這麼早睡?”
“嗯,”關競把手電筒關了,手機放在枕頭邊,“我明天還得去上班呢,不早點睡覺起不來。”
“你還去兼職?”趙海鵬拿著牙刷杯子進來,順手關上宿舍門,“下周可就開始期末考了,你差不多也該停了吧。
”
“我知道,明天最后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