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出來,晏廷已經躺回了大床上,徐昀杉遠遠看了電腦一眼,電腦自動息屏了,但主機還亮著,看起來晏廷沒做什麼。
但徐昀杉總覺得有些古怪。
他狐疑地看了晏廷一眼,晏廷接收到他的視線,瞇起眼睛笑笑。
“洗完了?”
“嗯。”
“去畫畫吧。”晏廷友好道。
徐昀杉:“?”
“我剛剛想了想,這是你的自由,我確實不應該干涉。”晏廷說完,又認真地看著徐昀杉的眼睛,“但我還是希望你為自己身體著想,別死撐著,你能聽進多少就聽進多少吧。”
徐昀杉抿了抿唇,避開晏廷的視線,他沒想到晏廷會是這種態度。
太陽就算真打西邊出來,他也覺得晏廷不會突然轉性。
偏偏晏廷臉上滿滿的真誠,縱使他怎麼觀察,也找不出使壞的蛛絲馬跡。
徐昀杉決定不想了,走去電腦前坐下,他晃了晃鼠標,等著屏幕亮起來。
迎接他的卻不是剛剛離開時的界面,而是剛開機時的屏保界面。
界面正中央,是一個白色的密碼框。
徐昀杉:“……”
“哈哈哈哈哈哈……”晏廷突然笑起來,人趴在床上,臉埋在胳膊里,笑得肩膀都在顫。
徐昀杉回頭看去,閉了閉眼睛,從齒縫里憋出四個字:“你很閑嗎?”
“哈哈哈哈哈哈……”晏廷揉了揉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抬起半邊臉看他,“是啊。”
“……”
“別折騰了,趕緊來睡吧。”晏廷說著翻了個身,右手在另半邊床上拍了拍,“明天你表現得好,我就給你解鎖。”
徐昀杉已經沒脾氣了,木著臉把電腦關掉,又去門口關了燈。
房間里登時一片黑,徐昀杉才發現,那張新床的下方亮著一排暗綠色的光,雖然光線不強,但很好地指明了路。
徐昀杉順著光走去床上躺下,轉身背對著晏廷,他睜著眼睛,感受著和以前的床完全不一樣的觸感,突然覺得現在這狀況很迷幻。
正發著愣,一條胳膊從后面伸了過來,緊接著收緊,晏廷就這麼貼過來緊緊抱住了他。
徐昀杉心跳都停了一拍,背脊僵硬著:“你又干什麼。”
“我得抱著你睡。”晏廷說得理直氣壯,“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打算等我睡著了再跑隔壁睡覺?”
“……”徐昀杉冷道,“離我遠點。”
“我不。”晏廷說著湊得更近了,額頭抵著徐昀杉的后腦勺,“這床就這麼大,能遠到哪兒去?”
“別貼著我!”徐昀杉喊了一聲,奮力掙扎起來。
他抓著晏廷的胳膊,卻怎麼也拽不開,反倒被晏廷趁虛而入,另一手伸到了他脖子下面。
晏廷跟八爪魚似的纏著徐昀杉,任徐昀杉怎麼動都沒法甩開,手也被晏廷抓住了,他抬腳想踹,又被晏廷伸腿過來壓住。
晏廷仰起頭避免徐昀杉用后腦勺襲擊,道:“別蹦跶了,你是缺水的魚嗎?”
徐昀杉死死咬著嘴唇,堅定地望著前方,手還固執地拽著晏廷的手腕。
他不知道晏廷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要接近他,為什麼要擠進他的世界,為什麼要攻擊他努力搭建好的屏障。
為什麼事情變成現在這幅鬼樣子。
晏廷在他身后笑著嘆了口氣:“你多吃點兒吧,你這力氣像在跟我撓癢癢。”
“……”徐昀杉皺起眉,低頭狠狠咬在晏廷胳膊上。
“哎喲,疼!”晏廷哀嚎一聲,揚起手來,黑燈瞎火也看不清傷口,只感覺到那塊地方突突地跳,他氣道,“你屬狗啊?還想再給我咬個印子出來?!”
徐昀杉瞪著前方,雖然少了一只手的桎梏,但另一只手還是把他攬的死死的,他道:“那你要再把我鼻梁打斷嗎?”
晏廷安靜了一會兒,放下胳膊:“那是我下手重了,但那還不是因為你先扇我一耳光還掄我一拳?不能因為我耐揍就不做數啊。”
徐昀杉沒說話,當時情況太混亂,具體也記不清了,只知道最后兩邊兩敗俱傷,誰也沒討著好。
萬幸兩邊家長都沒打算把事情鬧大,一致私下解決了。
晏廷忽然抬手,輕輕捏了捏徐昀杉的鼻子:“痊愈了嗎?沒留后遺癥吧。”
徐昀杉扭頭躲開晏廷的手。
晏廷沒再湊上來,重新抱好徐昀杉,頓了頓問:“你還是不愿意告訴我當時為什麼那樣嗎?”
徐昀杉:“……”
“反正都是我的錯,你就原諒我吧。”晏廷道,“就算當時我做了什麼不對的事兒,你就不能開口說兩句麼?一聲不吭先把人揍一頓,換誰誰不生氣?”
徐昀杉半張臉埋進枕頭里:“……”
他那時候能說什麼?
難道要抓著晏廷的衣領子質問,為什麼不喜歡他?為什麼只是跟他玩玩?
但回過頭仔細想想,他不合群,性格差,還會給別人帶來災難,只是正常交流都很費勁,能有什麼值得喜歡的。
就算是現在,他也沒有變好多少,除了命硬身體好,幾乎找不出別的優點。
晏廷能容忍他的脾氣,跟他玩玩都不錯了。
“又不說話了。”晏廷靠著徐昀杉后腦勺,語氣很無奈,“不說話就睡覺吧。”
徐昀杉回過神:“你先放開我。”
“放開你可以,那你好好睡覺行麼?你有哪天是睡了超過六個小時的嗎?”晏廷說著翻了個身,箍著徐昀杉的手腳也挪開,他平躺在床上,只剩一條胳膊在他脖子下枕著,“天天氣得我五臟六腑疼,我還嫌傷身體呢,你就當是為我好,少折騰點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