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已經什麼都無所謂了。
晏廷借著燈光,這才看清徐昀杉的臉,紅彤彤的腫得老高,嘴角處已經發紫,還有些許血跡。
那群流.氓下手沒輕沒重,這一巴掌肯定打得不輕,徐昀杉本來皮膚就白,一點痕跡就夠明顯,這麼重的傷在白熾燈的照耀下更是駭人。
晏廷看著就有些來氣,皺著眉抬手,輕柔地將冰袋敷到徐昀杉臉上。
冰冰涼涼的觸感貼著脹痛的臉頰,疼痛減輕不少,晏廷示意徐昀杉自己敷著,徐昀杉接過冰袋,看著晏廷擰開藥的瓶蓋。
徐昀杉放下冰袋,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我自己來就行……”
“你又看不見,自己來什麼,老實坐著吧你。”晏廷邊說邊撕開棉簽袋子,蘸瓶子里的藥水,“看不見也好,傷口嚇死人……還好別人沒用什麼暗器,不然給你整毀容你就哭去吧。”
徐昀杉沒說話,看著晏廷將蘸了藥水的棉簽伸過來。
冰敷過后臉上幾乎不疼了,但藥擦到傷口上還是感到一瞬間刺痛,徐昀杉下意識往邊上縮了一下,左眼也不由自主閉起來。
晏廷笑笑:“你還會wink呀?”
徐昀杉:“……?”
“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晏廷給徐昀杉嘴角擦藥,又自己演示了一遍,但他好像面部肌肉不協調似的,一只眼閉上另一只也跟著閉上了。
“我做不來這個,之前有粉絲想看,我直播的時候試了試,結果還被截圖做成表情包。”晏廷說著笑了笑,“那是我出道這麼久唯一的黑歷史。”
徐昀杉:“……”
什麼黑歷史,能這麼開心地說出來。
晏廷小心地給徐昀杉上好藥,又對著傷口看了會兒,道:“估計得要幾天才能消了……下手這麼狠,剛剛就該多踹幾腳。
”
晏廷這麼一說,徐昀杉又想起他在鐵門那兒的舉動,欲言又止:“你剛剛……”
晏廷看著徐昀杉:“嗯?”
對上視線,徐昀杉又有些別扭,不自在地說:“你打人了,可能會被錄下來。”
“沒事兒,周琦樂會處理好的。”晏廷道。
他收起藥,又看了徐昀杉一眼,心里還有許多疑惑。
為什麼這種時間去酒吧?為什麼招惹那種人?
以他對徐昀杉的了解,徐昀杉絕對不是會去那種地方玩的性子,要不然也不至于被幾個小屁孩堵在角落欺負。
那他為什麼去那里?
一個又一個問題在腦子里轉,憋得晏廷渾身難受,偏偏他知道徐昀杉的嘴比金堅,一旦封死用鐵鍬都撬不開。
晏廷直接放棄從徐昀杉這兒入手,給周琦樂發了消息過去,要他處理完事情再查查徐昀杉去酒吧的目的。
一切處理完,晏廷拿出車里備用的口罩帽子戴好,重新啟動了車子。
“系好安全帶。”晏廷道。
徐昀杉頓了頓:“我可以自己回去。”
晏廷沒理他,自顧自將車倒出車位,往出口開去。
徐昀杉坐的副駕駛,要是就這麼出去了,絕對要被交警抓,普通人是罰款加上口頭教育,但晏廷不是普通人。
眼看車就要到大門口,晏廷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徐昀杉胳膊擰不過大腿,只能認命地系上安全帶。
車駛出停車場,進入寬闊的馬路。
徐昀杉目視前方,看著不遠處的地鐵站牌,抿抿唇道:“你就放我到前面……”
話還沒說完,晏廷驅車加速前進,將地鐵站甩到后面。
晏廷道:“你覺得我會聽嗎?”
徐昀杉:“……”
隨便吧。
徐昀杉瞬間很自暴自棄。
反正自尊心已經碾平了,多踩幾腳也沒什麼區別。
晏廷調出導航,徐昀杉瞟了一眼,發現地點是他以前住的地方。
那房子破產后就抵押了出去,因為死過人,價格還壓低了很多,如今過去這麼久,也不知有沒有人接手。
徐昀杉努力不去想以前那些破事兒,道:“我現在不住那兒了。”
晏廷挑了挑眉,倒沒什麼很大的反應:“那你現在住哪兒?”
徐昀杉如鯁在喉,卻也只能把現在住的地方報出來。
晏廷換了導航地點,跟著導航朝目的地開去。
A市很大,街道彎彎繞繞許多條,即使從小住在這兒,也沒法把所有地方都走過。
徐昀杉報的位置就是晏廷沒聽過的地方,以前也沒來過,起初他還面色如常地開著,直到在某個路口拐了彎,才覺察到不對勁。
這一片全是很多年的老房子,路燈稀少,燈光也不亮,迎面看去磚瓦黑壓壓一片。
樓與樓之間離得很近,矮樓層根本照不到光,留出的小路崎嶇彎折,隔老遠才有一盞小燈,一眼甚至望不到盡頭。
“就在這兒停吧。”徐昀杉道,“車開進去就出不來了。”
晏廷望一眼小路,在邊上找位子停車。
徐昀杉看出晏廷想長停,道:“我下去你就能走了。”
晏廷不以為意:“來都來了,不請我進去看看?”
“沒什麼好看的。”
“我就要看。”晏廷道,“你就這種態度對你救命恩人?你有沒有良心啊。”
徐昀杉:“……”
隨便吧,都隨便吧。
徐昀杉什麼都不想管了,等著晏廷停好車,下車往家里走。
他腳步放快,卻比不過晏廷那雙大長腿,晏廷就那麼悠悠哉哉地走在他旁邊,左看看右看看,跟皇帝微服私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