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酒量差,啤酒都熬不過一罐,更何況昨天那種。
喝醉以后,他沒法保持清醒,會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他怎麼能到晏廷家來。
徐昀杉坐起身,手觸到偏長的袖口,又是一愣。
他捏著袖口舉起手臂,看著上面簡單的花紋。
晏廷的。
……
正胡思亂想著,門打開了,一人一狗出現在門口。
“你醒了?”晏廷道。
丘比從他腿邊鉆進來,在徐昀杉床附近來回走,看起來很興奮。
“嗯。”徐昀杉放下手,掀開被子下床。
晏廷指指外面:“洗漱完出來吃早餐,你要不要洗個澡?”
“……嗯。”
“那你洗完澡再來吃吧。”晏廷道,“我帶臭屁出去轉轉,七點小張會來,送我們去劇組。”
晏廷領著狗走了,徐昀杉也起床去洗漱,刷完牙,徐昀杉恍惚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總算接受了昨天在晏廷家過夜這個事實。
過夜就算了,還說了些不該說的話,晏廷知道他有哥哥,還是親哥。
如果后面拍戲的時候遇到熟悉的場景,他會不會猜出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跟晏廷高中那些事,何穆之并不知道,劇本里也有相應改動。
只是知道他有個哥哥,應該不會聯想到一起去。
徐昀杉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晏廷說的早餐是面包和牛奶,徐昀杉吃完,又換上昨天的衣服,將晏廷給他穿的睡衣疊好放到床邊。
時間還有些早,手邊除了手機沒有其他東西,徐昀杉只能坐著發呆。
沒過多久,晏廷打來了電話,徐昀杉猶豫片刻,滑動屏幕接起來。
“你吃完了嗎?”晏廷問。
徐昀杉“嗯”了一聲。
“吃飽沒?要不再出來吃點別的?”
“不用了。”
“那你直接出來吧,我發定位給你。”
徐昀杉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電話掛斷了,很快又發來一條定位消息。
根本不給人拒絕的機會。
徐昀杉看著消息,順著定位找了過去。
定位的地方離得不遠,就在小區里面,是小區里的一個花園廣場。
時間還早,廣場只有零星幾個遛狗的人,偶爾還會有晨跑的人經過,晏廷一手拿著狗繩,另一手拿著飛盤,徐昀杉到的時候,他正將飛盤扔出去。
丘比像離弦之箭一樣往前沖,咬住飛盤又立馬回頭,它將飛盤送回晏廷手上,看見不遠處的徐昀杉,朝著這邊叫了兩聲。
晏廷回過頭,看見徐昀杉,帶著丘比走過來。
丘比興奮地搖著尾巴,繞著徐昀杉的腿轉圈,徐昀杉木著臉,猶猶豫豫,最后還是沒能像昨晚那樣伸出手摸它。
他抿了抿嘴唇,問:“要我出來干什麼?”
晏廷道:“散散步唄,反正時間還早,你坐家里又沒事干,出來還能清醒一下。”
徐昀杉沒說話,低頭看狗。
多虧了昨天那杯酒,他雖然沒睡多長時間,但睡眠質量很好,這些天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清醒過。
晏廷將飛盤遞過來:“要陪它玩玩嗎?”
徐昀杉搖頭:“你陪它玩吧。”
“就玩一會兒,它很愛玩這個。”晏廷抓過徐昀杉的手,把飛盤塞他手里,“你不是很喜歡它嗎?昨晚恨不得抱著他睡覺了,怎麼睡一覺起來這麼冷淡。”
“……”徐昀杉捏著飛盤,下意識抗拒,和丘比玩心情會變得很好,他可以心情那麼好嗎?
哥哥還在醫院化療,他怎麼能在這里開開心心陪狗玩。
還是晏廷的狗,晏廷又想做什麼……
徐昀杉胡思亂想著,忽然對上丘比討好地視線,丘比咧開嘴笑,沖他賣力地搖尾巴,時不時拿鼻子拱拱他手上的玩具。
……沒法拒絕。
徐昀杉往廣場中央走去,丘比寸步不離地跟著他,晏廷得以休息,去了一旁的長椅上旁觀。
這是徐昀杉第一次跟狗玩,不太清楚狗的能力,起初沒將飛盤拋太遠,一會兒就被丘比撿回來了,又試了幾次后才漸漸熟悉。
晏廷坐在不遠處看,腦子里冒出七年前的事情。
那時候他和徐昀杉關系很差,就算碰上也誰都不搭理誰,有天放學回家,因為和同學一起在外面吃了飯,他沒叫司機來接,天快黑時才獨自回去。
他看到從學校出來的徐昀杉,居然和他同路,他不想跟徐昀杉撞見,于是一直跟在徐昀杉后面。
他看見徐昀杉走進小賣部,買了根火腿腸出來,拐進一旁的巷子里。
他也不知道那時候在想什麼,鬼使神差地跟了過去,就看見徐昀杉蹲在巷子角落,撕開火腿腸喂一只瘦小的三花。
喂了大半根,三花吃飽了,徐昀杉還蹲在那兒一動不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伸出手,輕輕撓了撓三花的頭,三花條件反射般瞇起眼睛,舒適地仰起腦袋。
然后他就看到了徐昀杉的表情。
明明木著一張臉,眼睛里卻閃著光。
那是開心的表現。
后來好幾天,他都像中邪了一樣跟在徐昀杉后面,看他進小賣部買一根火腿腸,再轉進巷子里喂貓,每天都是如此。
但貓怎麼能一直吃火腿腸呢?
更何況還是那麼小一只貓,會守在那里也不是因為等徐昀杉,只是自己走不動路而已。
徐昀杉大概也察覺到了,蹲在貓前的時間越來越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