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遲到了,因為車子晚,晚點了。”陳橘不好意思道。
江舟坐在車子里,一半面容隱入昏暗中,看不清表情,陳橘心臟提到嗓子眼,江舟時間觀念一直很強,像這樣遲到半個多小時,他肯定很生氣。
陳橘咬了咬牙,把自己的掌心伸到窗口,英勇就義道:“要不,你打我吧。”
江舟的表情終于有了變化,側過頭,視線從陳橘的臉移到手掌心。
就在陳橘以為江舟真的要下手了,江舟移開了視線,冷冷道:“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麼幼稚。”
陳橘臉頰發燙,默默收回手,不打就不打,沒必要這樣說吧,還不是因為他在生氣。
這麼幼稚的話,為什麼以前都打他的手掌心?而且每次還很疼。
跟在江舟身后進了酒店,陳橘忍不住朝四周看,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如此高檔的酒店里,門口站著穿著制服的侍從,看見江舟恭敬地彎下腰,拉開那扇有兩個人高的大門。
隨著門打開,門里奢侈豪華的場景映入眼簾,穿著西裝禮物的男女舉著香檳,三三兩兩站在一起,臉上帶著笑容交談著。
聽見開門的聲音,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看過來,陳橘還在發愣中,手被牽起,一股力量將他拉到旁邊。
“挽著我。”江舟低低的聲音響起,陳橘這才驚醒,連忙挽住江舟的胳膊,低下腦袋,走在江舟旁邊。
“江大少爺,好久不見。”
很多人迎了過來,熱絡地找江舟搭話,江舟微笑著和這些人打招呼,完全不見在門外冷漠的樣子。
“這位是江大少爺的朋友嗎?還是第一次見。
”一個三角眼的男人將話題引到了陳橘身上,眼珠子滴溜溜地打量著。
一下子所有的視線都落在了陳橘身上,陳橘緊張起來,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挺直脊背,緊攥住江舟的袖子。
“嗯,”江舟另一只搭在陳橘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垂眼,眸底閃過一絲溫柔的笑意,“一個很好的朋友。”
眾人見江舟的表情和行為,大概猜出這個“朋友”是指什麼意思,看破不說破,在這個圈子有個同性情人不是什麼大事,大家都司空見慣。
只是江舟居然會帶一個同性情人到如此正式的場合,讓人琢磨不透他到底想干什麼。
落在身上異樣的眼神,像是一塊又一塊巨石,壓在胸口上,陳橘感覺自己快要喘不上氣,那種熟悉的窒息感又來了,像是冰冷的毒蛇,吐著信子從心底深處爬出來,一點一點將他的身體纏住,越勒越緊,越勒越緊。
“不舒服嗎?”江舟攬上陳橘的腰,湊在他的耳邊低低問道。
陳橘驚醒,他現在正在配合江舟演戲,必須打起精神來,不能再搞砸了。
“沒事。”陳橘抬起頭,露出勉強的笑容,白凈的臉蛋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他暗暗收緊手,指甲嵌入掌心,傳來的刺痛讓大腦清醒了一些。
江舟盯著陳橘看了幾秒,勾起唇角,伸手揉揉陳橘的頭發,對面前的那些人道:“不好意思,他身體不舒服,我先帶他去休息一下,你們繼續。”
牙疼我可不管你
陳橘被江舟拉著離開了人群中,胸口那股難受的窒息感隨之消失,與此同時涌上來的是強烈的不安。
他又搞砸了。
要是這場宴會結束,江舟對他很不滿意要結束合約怎麼辦?
雖說這次合作是江舟找上他的,但是不能失去合作的人是他。如果合約結束了,他根本不可能在六個月的時間湊夠媽媽的住院費。
“陳橘?”
肩膀被一把抓住,疼痛讓陳橘從恐慌的思緒中驚醒過來,他抬起頭,便對上江舟漆黑的眼眸。
江舟眉頭微皺,眼底閃過一絲不耐,沉聲道:“你在想什麼?喊你好幾聲都沒聽見。”
“沒想什麼!”陳橘立刻道。
江舟盯著陳橘,大手抓著他的胳膊沒有要松手的意思:“陳橘,你知道自己撒謊的樣子很蹩腳嗎?”
從以前到現在,江舟都能一眼看出他在撒謊。
陳橘攥緊衣擺,眼睛慌張地朝四周看了一圈,隨后用手指向不遠處的甜點桌子,道:“我餓了,剛才是,是想問你,我能不能吃點東西。”
像是證明陳橘說的話的可信度,話音剛落,他的肚子發出了一串咕嚕聲。
陳橘的臉立刻漲得通紅,連忙用手捂住肚子,中午明明吃了兩大碗飯,為什麼現在還這麼餓?
頭頂上方傳來一聲輕笑,江舟笑了,雖然他很想江舟對自己笑,但不是這樣的嘲笑。
陳橘耳后根發熱,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在手心里,他低著頭,小小聲道:“我不想吃了。”
手被牽起,江舟的手大很多,輕輕松松就將他的手包裹住,江舟沒有理睬陳橘說了什麼,而是拉著他去了附近放著壽司等日料的桌子旁。
“餓了就吃點這個,我不想等會兒聽見你說牙疼。”江舟冷冷道。
陳橘看了看旁邊放著甜點的桌子,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吃過甜點了,那顆蛀牙也很久沒有疼過。
默默吞咽了一下口水,收回視線,面前的盤子上已經放了好幾塊壽司,他抬起頭,江舟站在一旁,手里拿著鑷子,皺著眉頭又夾了一塊壽司放在盤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