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風憋著笑,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食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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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時風的做家常菜的手藝沒話說,路辭今天一整天沒胃口,這會兒胃口打開,保溫盒里的飯菜吃了個精光。
季時風給他擰來了熱毛巾,給路辭仔仔細細擦了臉,又幫路辭擦了手臂和后背,把他身上悶著的汗擦干凈,接著讓路辭換了件干凈上衣。
身上清爽了,路辭還想著去小吃街看看。
老媽第一天擺攤,也不知道順不順利,生意好不好呢,別人喜歡他們家的串串香嗎,攤子上能忙得過來嗎……
他心里惦記著一堆事兒,想和季時風說又不敢,一是季時風肯定不同意他發著高燒還出門吹風,二是他在發燒這事兒上對季時風撒了謊,他心虛。
“好了,小臭蛋成小香蛋了,”季時風雙手環著他的腰,直接把路辭抱到了床上,“該休息了。”
路辭眨巴眨巴眼睛,委婉地表示:“季時風,我躺一天了,腰疼,屁股也疼,想出門走走。”
“出門走走?”季時風捋他的頭發,“剛才給你打電話,你不是讓我別過來嗎,你說你腰疼屁股疼,想自己在床上躺躺。”
“……”路辭扯了扯嘴角,“我這麼說的?”
“嗯,”季時風點頭,“自己說過的話,這麼快忘記啦?還是你在騙我?”
路辭趕忙搖頭,打哈哈道:“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騙你,絕對沒有這種可能,哈哈哈季時風你真幽默,你是整條街最幽默的人。”
“知道你乖了,好寶寶。”季時風坐在床邊,一邊撫摸路辭的臉頰,一邊對著路辭笑。
完蛋了,又來了,路辭對“寶寶”兩個字絲毫沒有抵抗力,尤其是當這倆字兒還配上季時風既溫柔又寵愛的笑,把他整個人都迷暈了。
這種暈和發高燒時候的暈迥然相反,不僅不難受,還幸福得很,路辭眼前全是五彩泡泡。
季時風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像一朵小羽毛,輕輕撓著路辭的耳廓:“寶貝兒,昨天和陳放王芳他們去哪兒了?”
路辭被他撓的好舒服,小貓似的瞇起眼睛,不假思索道:“東壩——”
“游泳”兩個字剛要脫口而出,路辭腦海中警鈴一響,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了。
“東壩?”季時風反問,“是郊區那個東壩嗎?”
“什麼呀,我是說東、東——”路辭反應迅速,腦子迅速轉了幾個彎,想起最近熱播的一部高分電影,靈光一閃,說道,“東八!不是和你說了嗎,我們去看電影啦,有部電影叫《東八區的紳士們》,是這個東八。”
“這樣啊,”季時風點點頭,“你不是和我說,你們看的電影叫《哥斯拉大戰》嗎?”
路辭別的不行,隨機應變胡侃的能力是一流的:“放兒看了《哥斯拉》,我覺得太幼稚,幾歲了還看這種怪獸片兒,所以我去隔壁廳看《東八》了,學學怎麼做紳士。”
“好看嗎?”季時風問,“講什麼的?”
“好看,”路辭侃侃而談,“影評說是國產電影史上最偉大的十部作品之一,主要講幾個男的怎麼奮斗發財做紳士。”
“看完吃什麼了?”季時風接著問。
路辭說:“吃沙縣小吃了。”
“嗯?”季時風眉頭一皺,“是嗎?”
“不是嗎?”路辭冷汗都下來了,難道昨天和季時風撒謊說的不是沙縣?
季時風思索片刻:“好像不是。”
“那我記錯了,”路辭立即糾正,“想起來了,那吃的估計是蘭州拉……”
路辭話沒說完,季時風笑著說:“是我記錯了,確實是沙縣。”
“我就說嘛!”路辭一拍床,“確實是沙縣,我這麼愛吃沙縣小吃,怎麼可能記錯呢!”
季時風揉他的耳垂:“幾點到的家?”
“四點半?”路辭想了想,“也可能五點多吧。”
季時風:“玩得開心嗎?”
路辭:“開心啊。”
季時風:“昨天穿的什麼顏色內褲?”
路辭:“海綿寶寶那條……你問這個干嘛呀,怪害臊的。”
季時風話趕著話,立刻問:“東壩好玩嗎?”
路辭點頭:“好玩。”
季時風笑了笑:“喜歡游泳?”
路辭說:“喜歡。”
季時風說:“要是遇到急流,被沖走了怎麼辦?”
“那不可能,查過天氣預報了,”路辭滿不在乎,“再說了,那邊老些人去游——”
在瞥到季時風漸漸沉下來的臉色時,路辭話音戛然而止。
“路大富,行,你真行。”季時風神情冰冷,勾了勾嘴唇。
“我哥告訴你的?”路辭氣得直蹬腿,“路小富就是個叛徒!”
“吃飽了嗎?”季時風拍拍路辭的臉。
路辭點點頭,裝可憐:“季時風,我生著病呢,你別和我生氣。”
“不生氣,”季時風又彎腰親親他,“身上還難受嗎?”
“吃完飯換了衣服好多了,”路辭抱著他的脖子賣乖,“季時風,你真不和我生氣嗎?”
“吃飽了,不難受了,”季時風又開始瞇眼了,“那可以挨揍了。”
路辭大驚:“季時風你他媽的!”
季時風就著薄被把路辭卷成個蠶蛹,整個抱到了腿上,“啪”一巴掌打在了路辭屁股上。
隔著一層被子,加上手上收著勁兒,其實打著一點都不疼,但是被打屁股這個行為特別羞恥,路辭嗷嗷大喊:“季時風!我十八歲!我瀟灑!我自由!我不受任何人擺布!”
季時風冷冷一笑,又往路辭屁股上呼了三下:“你十八歲游野泳,路大富,你十八歲長狗肚子里去了。”
“你他媽別打我屁……臀部!”路辭在被子里直蹬腿,“季時風你鳥人一個!士可殺不可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