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迷瞪瞪里瞧見季時風考上了名牌大學,他連二本都沒考上,只好去了一家理發店當學徒,兩個人自然也就吹了。又過了幾年,季時風功成名就,開著跑車住著別墅,成為了富甲一方的大土豪,而他則成了十里八鄉手藝最好的tony老師,全村殺馬特都來找他剪頭。
剪著剪著,路辭一個激靈,嚇醒了,原來是季時風把手貼在了他的臉頰邊。
“睡著了?”季時風問。
路辭看了眼時間,其實也就過去了不到三分鐘,短短三分鐘,他就在夢里過完了和季時風的一生。
“季時風,”路辭忽然嘆了一口氣,“我成績這麼差,怎麼辦呀?怎麼沒有進步呢?”
季時風說:“誰說你沒有進步的。”
“我就考這麼一點分兒,”路辭耷拉著腦袋,“哪兒進步了。”
路辭的進步,季時風全看在眼里。倒霉蛋滿滿當當的錯題本,貼著寫滿公式便利貼的書桌,就連衛生間的鏡子上都貼著英文單詞。
“哪里都進步了,”季時風說,“就是有時候吧,進步的成果會來得遲一點。”
路辭抬起頭:“要遲多久呢?”
季時風故作思索地皺著眉頭想了想:“還要遲兩個月吧。”
“那不就是過完暑假!”路辭雙眼瞬間發亮,“季時風,等我上了高三,我就能看見成果了嗎!”
“還有兩個月,好好學,能看見。”季時風笑著說。
路辭也笑了,用力點了下頭:“那我相信你。”
“嗯。”季時風說,“我也相信你。”
由于炎熱和激動,路辭臉蛋紅撲撲的,他嘬了一口仙草凍,有點兒害臊:“季時風,我覺得你也進步了。”
“我?”季時風一只手托著下巴,另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桌面,悠悠閑閑地反問,“進步哪兒了?”
“你比以前會處對象了,”路辭咬著吸管,瞇著眼睛朝季時風笑,“我還擔心考得不好被你罵呢,結果你非但沒兇我,還請我喝冷飲,還安慰我。季時風,你真好,我又要暈了。”
季時風嘴角上揚,認真地看著路辭。
路辭被他盯得心怦怦直跳:“你看我干嘛呀?”
“路大富,仙草凍好吃嗎?”季時風問。
“好吃,加了雙份薄荷水。”路辭回答。
“你嘴角沾上了。”季時風說。
路辭下意識抬手要擦,季時風沉聲道:“別動。”
說完,季時風朝路辭伸出手。
路辭愣住了,心說季時風這進步也太快了吧,一下子就搞個這麼浪漫的,這還是在公共場合呀!
“季時風,還有人呢……”路辭心頭又在小鹿亂撞了。
緊接著,季時風端走了他面前那碗仙草凍,仰起頭喝了個干凈,喝完抿了抿嘴:“是挺好吃。”
“……”路辭尷尬的直摳桌角。
他媽的季時風,鳥人一個!
季時風站起身,拎起包:“走了。”
路辭追在他后頭拳打腳踢:“你憑什麼喝我的啊,你還一口喝光了!季時風你不要臉!”
季時風忽然轉過頭,沖著路辭眉梢一挑,笑得又痞又壞:“路大富,嘴角真沾東西了,擦擦。”
路辭對著他的背影比了個中指。
·
季時風送路辭回家,剛進家門,一家人圍坐在飯桌前,就等路辭一個了。
“等我開飯啊?”路辭把包一扔,招呼季時風進來,“他爺和老戰友去看越劇了,晚上在咱家蹭飯。”
林詠梅笑著說:“小季來啦,趕緊進來,也不早點說你要來吃飯,早知道做幾道你喜歡的菜。”
“不用了阿姨,麻煩了。”季時風說道,接著問候路祖康,“叔叔好。
”
路祖康面無表情,“嗯”了一聲,就當答復了。
雖說他現在算是接受了季時風和路辭這事兒,但心里難免有點膈應。
養了這麼大個兒子,活潑機靈又懂事的,沒啃成別人家的白菜,倒是被別人當白菜啃走了。
而且路辭最近放了學也不回家,成天往季時風家里跑,這像什麼話!干脆別姓路,跟著人家姓季得了!
“你別理他,”路辭才不給路祖康面子,對季時風說,“我媽說我爸是吃醋,覺得我對你比對他好,你擔待著點啊。”
路祖康臉都黑了,從鼻孔里重重“哼”了一聲。
路易也不待見季時風,覺著季時風這人太強勢,什麼都要管著路辭,吃太辣要管、喝太涼要管、手機玩多了也要管,簡直沒天理。
于是他也跟著“哼”一聲,陰陽怪氣道:“路大富,你胳膊肘長哪兒了?抬起來我看看,怎麼凈往外拐啊?”
季時風還沒說話,路辭先發言了:“季時風你也別理他,他純屬腦子有病,你擔待著點啊。”
路易又“哼”了一聲,朝方牧使眼色,方牧現在就是路易的小跟班,路易干嘛他干嘛,于是他也沖季時風“哼”。
路辭和季時風去洗手,邊洗邊說:“你這小屁孩兒給我放尊重點,他考了六百七。”
方牧立即“哇”了一聲,滿臉崇拜:“時風哥,你真牛!以后你考上大學了,你高中筆記可以留給我嗎!”
自打家里破了產,方牧覺得自己不能成為家里的累贅,必須好好學習,將來考好學校找好工作,報答路叔梅姨。于是,這小子就成了個典型的唯分數論者,早晨出門前先拜拜孔子,晚上睡覺前再拜拜中考狀元和高考狀元,誰成績好他就崇拜誰。
季時風笑了:“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