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風腦袋都大了三圈,搶過路辭手里的冰棍,塞進自己嘴里一口吃了:“別吃了。”
“靠!”路辭罵罵咧咧,不爽極了,“你想吃我再給你買一根不得了,搶我的干嘛呀。”
“路大富,”季時風氣得腦仁疼,“你對自己的事兒能不能上點心,考不上大學你是一點不急啊?”
“急什麼,我哥也考不上大學,他不就準備出國讀嗎,”路辭撇嘴,又瞅瞅季時風,“不過我已經和我爸說了,我可不出國,我爸說有那種中外合辦的大學,出錢翻新下圖書館就能讀。”
季時風抬手揉了揉眉心,也行吧,對這倒霉孩子不能要求太高,有書讀就成。
“我知道你也是關心我,”路辭嘆了口氣,牽著季時風的手指頭晃了晃,“季時風,謝謝你。”
季時風也握住路辭的手,指尖在路辭手心安撫地撓了撓,剛想勸路辭最好還是也努努力學點兒,就聽見這倒霉孩子鄭重其事地說:“我替國家謝謝你。”
季時風眉頭一皺:“關國家什麼事。”
“我本來也是要出國的,因為你才留下來的,”路辭一本正經地瞎扯淡,“你為國家留住了一個十八歲招人疼招人愛大男孩,季時風,你真偉大!”
“……”季時風額角狠狠抽動兩下,這倒霉玩意兒!
路辭說完又樂樂呵呵的,從挎包里翻出一包牛肉干,咔吧咔吧嚼了起來:“季時風,我不喜歡學習,你就別讓我學習啦,我爸媽都說了,我啃老可以啃一輩子呢。我也知道學習好,但我不樂意。”
他嚼牛肉干的時候半邊臉頰鼓起來,像只小倉鼠,可愛壞了。
季時風心頭一軟,想想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倒霉蛋只要快樂就夠了。
不想學習那就不學,會認字懂算數就夠了,那些個成人世界的臟活累活辛苦活,季時風一輩子都不想路辭碰。
“季時風,要不你也別學習了,”路辭邊吃牛肉干邊誘惑季時風,“你入贅我們家吧,你就不用打工了,我們每天都去約會,我請客!”
季時風雙手插著兜,瞥他一眼,冷冷道:“不。”
“你愛學習,你就是有病,現成的大款你不傍,你有眼無珠,你有大病。”路辭哼哼兩聲,咕噥說,“季時風,你是不是覺得入贅沒面子啊,這都二十一世紀了,當贅婿怎麼了,沒人會笑話你,你自尊心怎麼這麼強呢,這也是一種病……”
季時風看他這唧唧歪歪的傻樣兒就想笑,這和自尊心不自尊心的倒沒什麼關系,他就是覺得,他得先混出點出息了,才能讓倒霉蛋爸媽放心把人交給他。
·
到了校門口,司機已經在等著了,路辭和季時風戀戀不舍地說再見,約了明天周六在哪兒見面。
“那我走啦?”路辭抓著季時風的書包帶,不舍得松手。
季時風扒開他的手指頭:“趕緊走。”
路辭癟嘴,手指頭又繞上了季時風的書包帶,扭扭捏捏地抱怨:“這幾天你忙著學習考試,都沒時間和我好好處處,忽略了我,我感覺好孤單呀,真是怪傷心的。”
“昨天我想和你好好處處,你考完試就和陳放去網吧打游戲了,”季時風很不給他面子,扯回自己的書包帶,對路辭的行程簡直是如數家珍,“前天我想和你好好處處,你交完卷就和王芳去打臺球了;大前天我想和你好好處處,你放了學就和陳卓去開卡丁車了。
”
“……”路辭眼神躲閃,訕訕道,“那我這不是太受歡迎了嗎,每個人都離不開我,真煩。”
季時風面無表情,淡淡道:“這幾天你忙著打游戲、打臺球、開卡丁車,忽略了我,我感覺——”
路辭連忙抱著他的手臂安慰道:“季時風你別傷心,我這個周末好好陪你,不讓你孤單。”
季時風笑了笑,接著說:“我感覺好清凈,真是怪爽的。”
“……媽的!”路辭給他比了個中指,“你就知道說我風涼話,鳥人一個!”
季時風忍俊不禁,他們倆在校門口的大樹后頭,位置挺隱蔽的,沒什麼人注意這邊。
于是季時風迅速低下頭,在路辭嘴唇上親了親:“行了,別讓你家司機等久了,快去吧,晚上不還要干大事嗎?”
“對啊!”路辭一拍大腿,差點兒把正事兒忘了,“我得趕緊回家了,明天陪我去買衣服,別忘了!”
季時風拍拍他臉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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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別人來說,近期最大的事兒就是半期考;對路辭來說,大事兒是他終于能剃小辮兒了!
大師算了日子,今天就是剪掉小辮兒的好日子,于是帶著弟子早早上門到路家擺好了法陣。
路辭回到家,客廳里貢品擺了一大桌,大師穿著道袍,手里拿著拂塵,正在一個香壇前念念有詞。
“拓泥大師!”路辭特別熱情,邊脫鞋邊打招呼,“好久沒見到你啦!”
拓泥大師轉過身,黑發黑須,面相慈愛,朝路辭作了個揖:“小路施主。”
路辭也有樣學樣,和大師作了個揖,感覺自個兒特別仙風道骨。
“大師,我老舅三婚了你知道嗎,你上回說二婚那個就是他真命天女,我還以為他不會離了呢,”路辭八卦道,“我看新聞說好幾間道觀被查封了,咱拓泥觀沒事兒吧,你現在哪兒高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