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風冷笑:“做什麼了?”
路辭爬到床上,撈過枕頭被子:“你看看,你自己看看,這都是什麼!”
季時風面無表情:“你內褲。”
路辭扭頭一瞧,操,枕套上赫然掛著條他的四角褲,還他娘的是大紅色!
下午牧牧好像是說幫他把陽臺的干衣服收進來了,他媽的怎麼把內褲扔枕頭上啊!
路辭鬧了個大紅臉,把內褲塞屁股底下坐著,瞥了季時風一眼,有點兒害臊:“你怎麼光看見這個了,季時風,你真是太開放了……”
“太鮮艷了,很難不看到。”季時風說。
路辭手指頭揪著被單,裝可愛:“我們小福娃都穿這個色。”
季時風不為所動:“福娃不福娃看不出來,是挺小的。”
“……”
可愛裝不下去了,路辭對著手機屏幕一陣拳打腳踢,季時風是不是說點好聽的能死啊,鳥人一個!
“我讓你看這個!”路辭抖抖枕頭,再抖抖被角,“這都是我要凈身出戶帶去你家的。”
季時風靠著椅背,沒明白這倒霉蛋又整哪出:“什麼意思?”
“你根本不懂我的付出,”路辭自我感動上了,“我不想做這什麼富二代了,我也不想有錢了。季時風,我要離家出走了,就住到你家里,和你一起吃苦,做一對沒有錢的苦命鴛鴦。樹上的鳥兒成雙對,樹下的我倆來親嘴,你打工來我打游戲,你學習來我遛狗。”
說著說著,路辭眼泛淚花,豆大的眼淚馬上就要落下。
為了愛情,他真的改變了太多太多。
既然季時風只喜歡他的錢,那他就變得沒有錢,這樣季時風就能喜歡他的人了。
“……”季時風真是一個頭兩個大,把車窗打開了條縫隙,吹吹冷風才冷靜下來,“路大富,你這腦子今天又磕著了是吧?”
豆大的眼淚沒落下,縮回去了,路辭瞪著季時風:“你不感動啊?”
“我感動個屁,”季時風簡直心累,“你要敢來我家,我拿掃帚給你趕出去。”
他板著臉,語氣嚴肅,就怕這倒霉蛋想一出是一出,真背著枕頭被子離家出走了。
“你怎麼這樣啊,”路辭罵罵咧咧,“季時風,你就是只喜歡我的錢是吧,我離家出走了,沒錢了,你就不要我了。”
眼瞅著公交馬上到站了,季時風抬手揉了揉額角,沒好氣地說:“對對對,路大富,我只喜歡你的錢,你老老實實當你的富二代,別成天瞎琢磨這些有的沒的。”
路辭心一下就拔涼拔涼的,嘴唇一癟,控訴道:“季時風……你真的……我哭死!”
“哭去吧,掛了。”季時風說。
路辭嗷嗷個沒完,開始假哭。
季時風接著說:“等我下課了給你打電話。”
路辭煩死他了:“你別打了,還打什麼打,我不接!”
季時風聲音一沉:“不聽話了,接不接?”
路辭立馬慫了,咕噥著說:“接。”
“乖,掛了。”季時風隔著屏幕捏了捏路辭臉蛋。
·
路辭失魂落魄地掛了電話,失魂落魄地下了樓,路祖康和林詠梅正在看綜藝。
“爸,媽,富二代是我的命,對嗎?”路辭問。
路祖康瞅他一眼,沖花園里喊道:“路小富,你弟犯病了,領走!”
正在外邊練拳的路易:“沒空!”
林詠梅招招手:“小寶兒來,陪媽媽看會兒電視。”
路辭走到他爸媽之間,屁股還沒來得及坐下,被路祖康一腳踹開:“電燈泡,邊兒去。”
“媽!你看他啊!”路辭捂著屁股,羞憤難當。
林詠梅樂得合不攏嘴,打了路祖康一下:“你就知道逗我們家小寶兒。”
路辭靠著林詠梅坐下,林詠梅抱著他的胳膊,問他:“又撅個嘴,小驢似的,誰惹你不高興了?”
路辭想了想,問道:“媽,你是不是只喜歡我爸的錢啊?”
林詠梅忍俊不禁:“你怎麼問這個?”
“你就說是不是吧,”路辭說,“我爸除了有錢,也沒什麼別的優點。你比我爸有文化,名字還比我爸好聽,那你喜歡他什麼呀。”
他爸和他媽這情況,簡直與他和季時風一模一樣。
路祖康氣得擼袖子:“好你個臭小子,找揍呢是吧!”
“小寶兒,有時候我真想看看,你這腦瓜子里都裝了什麼,”林詠梅樂開了懷,說道,“不過你說得也沒錯,你爸他吧一無是處,好像就剩下有錢這一個優點了。”
路祖康無奈道:“你怎麼也跟著這小兔崽子鬧。”
林詠梅笑著在路祖康胳膊上掐了一把,嗔道:“那你自己說說,你個大老粗,你除了有錢還有什麼?天天應酬這個應酬那個,也不多陪陪家里,肝不好還非要逞能喝酒,賺那麼多錢也不知道干嘛,身體壞了你看我還理不理你。”
路祖康摟住妻子的肩膀,攏了攏她身上的毛毯:“行行行,你說的對,我有錢,我驕傲!”
路辭看他倆這幾十年如一日情比金堅的樣子,瞬間醍醐灌頂,頓悟了——
他媽的,原來靠金錢維系的感情才是最堅固的啊!
路辭“噌”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路祖康和林詠梅正你儂我儂呢,嚇了一大跳:“你干嘛?”
“爸,我們家不會沒錢的對嗎?”路辭懇切地問。
路祖康和林詠梅對視一眼:“又發病了?”
路辭很著急,上躥下跳地問:“爸,我會永遠是富二代的對嗎?”
路祖康被他搞煩了,敷衍道:“對對對,老母豬上樹了咱家也不會沒錢,天塌下來了你也是富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