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辭躺在搖椅上,身體輕輕晃動,特別深情地說:“季時風,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躺在搖椅上慢慢搖。”
季時風坐在小木桌上剝橘子,輕嗤一聲:“一張搖椅躺不下兩個人。”
“……鳥人一個,真沒情調!”路辭撇嘴,側過身子躺著,“那我自己變老吧,我要在這兒搖到八十歲。”
季時風淡淡道:“你換張椅子搖,爺睡醒了沒地方坐了。”
路辭真是憋屈,蹬腿踹季時風:“滾滾滾,見到你就心煩。”
季時風把橘子肉在他面前晃晃:“不吃了?”
路辭冷哼一聲:“誰要吃你剝的橘子。”
季時風說:“那我給馬一陽。”
路辭連忙拽住他,張開嘴:“啊——”
嘴里被塞進一瓣橘子,牙齒一咬下去,酸酸甜甜的汁水瞬間充盈了整個口腔,特別清爽。
路辭接著張嘴:“再來一瓣。”
季時風把剩下的橘子丟進自己嘴里:“沒了。”
“你怎麼這樣啊,”路辭心都涼了,一臉絕望地看著季時風,同時開始觸類旁通,“一個橘子,我吃十分之一,你吃十分之九。這就意味著,往后你有十塊錢,你只給我花一塊錢,你自己花九塊……靠!季時風,你不會是這種鐵垃圾吧?”
季時風沒聽明白:“什麼鐵垃圾?”
“我和牧牧起的名字,”路辭振振有詞,“一毛不拔的叫鐵公雞,只拔一毛的叫鐵垃圾,比鐵公雞還拉胯。”
“你和你小弟成天在家研究些什麼玩意兒,”季時風彈他腦門,“你倆湊一起就是鐵拉逼,比傻逼還拉胯。”
“你惱羞成怒了吧你,”路辭哼哼,沒吃夠橘子就要死要活的,“多來點橘子,我還能原諒你。”
季時風不慣著他:“洗碗池上放著,自己去拿。
”
路辭裝模做樣地嘆氣:“這戀愛談了和沒談一樣啊,沒談戀愛的時候我自己剝橘子,怎麼談了戀愛還是自己剝橘子呢?”
季時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表示贊同:“我也有這感覺,沒談戀愛的時候我自己剝橘子自己吃,談了戀愛還要剝橘子給你吃,我這戀愛怎麼談得這麼虧呢?”
路辭一個激靈從搖椅上跳了起來:“不虧不虧!我去給你剝橘子!”
說完撒腿就往屋里跑。
季時風笑了:“慢點兒,小心門檻。”
·
路辭拎著一兜橘子出來,說道:“季時風,你這戀愛談得可賺啦,有十八歲招人疼招人愛的大男孩給你剝橘子——你怎麼占我位置啊?”
季時風躺在了搖椅上,兩條長腿翹著木桌,微微瞇著眼,模樣要多慵懶有多慵懶。
陽光透過樹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點,明暗錯落之間,襯得他眉眼愈發英挺。
路辭咽了口唾沫,季時風這長相、這肩膀、這腰、這腿,好他媽的帥啊,好想撲到季時風身上。
最后路辭還是忍住了,爺還在屋里呢,多少得矜持點兒。
躺椅沒了,小木桌被拿去翹腳了,路辭抱著橘子:“我坐哪兒啊?”
“你不是要和我一起躺搖椅上慢慢搖嗎?”季時風說。
路辭剝了個橘子,拿橘子皮砸他:“你不是說兩個人躺不下嗎?”
“一張搖椅只能坐一個人。”季時風說。
路辭癟嘴,轉身要走:“不給你剝橘子了,討厭死你了。”
“我身上也能坐一個人。”季時風帶著笑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路辭腳步一頓,心怦怦直跳。
“沒有人的話,”季時風伸了個懶腰,作勢要抱起小路毛,“小狗也行。
”
“有人!有人的!”路辭連忙撲到季時風身上,一腦門扎進季時風懷里,“那就是我呀!”
搖椅被他撞得往后一傾,季時風擔心跌倒,連忙攬住路辭的腰,打趣道:“路大富,你中午吃多少排骨了,怎麼這麼重,都抱不動了。”
“我吃很少的,”路辭坐在季時風腿上,還有些緊張,“季時風,會不會被看見呀?”
“不會,院門鎖了,”季時風說,“爺沒有一小時不會醒,馬一陽不用管,我讓他在屋里別出來了。”
“哦,”路辭下巴抵著季時風肩窩,點點頭,“季時風,我像羽毛一樣輕的,你多抱抱我。”
他喜歡被季時風抱著,喜歡貼著季時風,喜歡聞季時風身上肥皂混雜著淡淡煙草的味道。
季時風笑話他:“一百多斤了還羽毛呢,路大富,要不要臉?”
路辭臉紅極了,一個勁兒往季時風身上蹭:“也有一百多斤的羽毛的。”
季時風喉結重重一滾,在路辭后腰輕輕拍了一下:“別瞎蹭!”
“又不讓親又不讓蹭的,”路辭撇撇嘴,不太滿意,“季時風,你怎麼這麼保守呢,二十一世紀這是奔放的時代。”
季時風托著路辭屁股,把路辭往上托了托,讓路辭坐到他的小腹上,接著泄憤似地在路辭耳垂上咬了一口。
“哎喲!”路辭吃痛,在季時風胸膛上推了一把,這麼一推,他整個人往下滑了點兒,“你怎麼咬人呢,小路毛都不咬——”
話沒說完,愣住了。
屁股底下好像抵著個什麼東西,梆硬。
“噌——”
一股火瞬間從腳底心燒上了腦門,路辭這回不用季時風托了,雙手攀著季時風肩膀,自動往上挪了點兒。
季時風聲音低低沉沉的:“還亂蹭嗎?”
路辭動也不敢動,用氣聲說:“季時風,二十一世紀是保守的時代,也不能太奔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