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邊臉還有點兒腫著,后腦勺估計也沒好徹底,就這還惦記著吃辣吃酸,心里沒點兒數。
路辭不服氣:“你憑什麼不讓我吃啊,我就想吃碗酸辣粉。”
邊嚷嚷還邊伸手去拿辣椒油。
季時風指尖點了點桌面,沉聲道:“路大富,不聽話了。”
路辭縮回手,給季時風比了個中指:“你就仗著我在追你,盡情糟蹋我吧你。我告訴你季時風,等我追到你了,我狠狠踐踏你,我天天喂你吃胡蘿卜!”
季時風笑笑:“吃你的粉去。”
清湯寡水的,路辭沒興趣,央求季時風給他一顆酸豆角:“就一顆,我就嘗個味兒。”
季時風夾了顆酸豆角到他碟里,路辭吸溜進嘴里,咂摸了好一會兒。
過了會兒,路辭又說要喝一勺辣湯,這回季時風不給了,路辭退而求其次:“那你讓我嘬一下你的筷子,我嘗個味兒。”
季時風皺眉:“路大富,你埋汰不埋汰?”
“我又不嫌棄你的筷子。”路辭不樂意地撅嘴。
季時風淡淡說:“我嫌棄。”
“你有潔癖,這是病,”路辭嘴撅得更高了,忽然心念一動,湊過上半身,“那你讓我嘬一下你的嘴吧,我嘗嘗味兒。”
“……”季時風夾了塊蝦球塞他嘴里,“臟不臟。”
路辭不情不愿地坐回去,嘟囔:“我冰清玉潔的,哪兒臟了。”
季時風面無表情,慢悠悠地說:“你把鼻涕布蓋在頭上。”
“……媽的,”路辭罵罵咧咧,“鳥人一個!”
·
從飯館出來,路辭不想和季時風分開,好幾天沒見到季時風了,忒想了。
“季時風,我們去看電影吧,”路辭羞澀道,“約會都要去電影院的。”
季時風瞥他一眼:“我買電影票是吧?”
“我現在不是沒錢嗎,”路辭嘿嘿傻樂,“你出錢也是有好處的。
”
“什麼好處?”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路辭張口就來,“你有經濟基礎,你決定看什麼電影。”
季時風揪他耳朵:“聽課都聽到這兒去了是吧。”
路辭拽著季時風袖子耍賴:“我追你追的這麼辛苦了,你就獎勵我約會一次吧。”
“路大富,你哪兒辛苦了?”季時風勾了勾唇角,沒扒開路辭的手。
路辭一想也是,他找錯地兒,是季時風跑了兩公里多過來的;吃個下午茶還是季時風結的賬。
“我想你啊,”路辭厚著臉皮說,“我腦袋都受傷了,還堅持每天想你,我可太辛苦了。”
“也對,”季時風表示認可,“接下來干什麼,我來決定?”
路辭點頭:“嗯嗯!”
于是季時風叫了輛出租車,決定把路辭送回去。
路辭不想走,拽著季時風胳膊不松手。
季時風揉揉他頭發:“我還有個兼職,六點半得到。”
路辭“哦”了一聲,心里酸酸的,松開了季時風。
季時風總是要打工,每天每天的連軸轉,沒時間陪他,打工又是那麼累,得看別人臉色。
他一點都不想季時風去打工,不想季時風辛苦,不想別人給季時風甩臉子。
“嘴撅得能牽驢了,”季時風笑著說,“回去多休息,少玩手機,別貪嘴。”
路辭吸了吸鼻子,坐到了車里,聲音悶悶的:“知道了。”
“路大富,接著。”
車門還沒關上,季時風給他扔了個東西進來。
路辭一看,是包紙巾。
季時風單手撐著車門,俯下身,笑得一臉痞氣:“給你擦鼻涕,別蹭人家車里了。”
路辭踹他:“滾滾滾!”
·
等季時風回到家,夜已經深了。
除了家教和服務生,他最近又接了不少雜七雜八的活兒,明年下半年就上大學了,得趁假期多攢點兒。
季博文還沒睡,在客廳里看戲曲節目,時不時還跟著哼兩句。
“回來啦?”
“回來了。”
季博文問他:“累不累,鍋里有蘑菇湯,自己熱了喝。”
“行,”季時風脫了外套,“不累。”
季博文說:“哪兒能不累,早上聽動靜,你四點多就出門了。”
季時風去農貿市場卸貨了,這大冬天的,許多工人都不樂意去卸貨,尤其是冷凍的海貨,因此給的錢也多。
“真不累。”季時風這回沒說謊,在外邊忙了十多個小時,本來應該是極度疲憊才對,但季時風今天卻不覺得。
可能是因為見到了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所以也不感覺辛苦了。
“我沖個澡去,”季時風說,“買了兩斤棗,放桌上了,你自己拿著吃啊。”
“又買水果,瞎花錢,”季博文埋怨,“前天買的草莓還沒吃完呢。”
“草莓?”季時風打開冰箱一看,前天買的一籃草莓還好好地放那兒,“你怎麼沒吃啊?”
季博文搖搖手:“我不愛吃這個,你吃了。”
季時風心知肚明,他爺哪是不愛吃啊,其實是覺得草莓太貴了不舍得吃,所以留給他呢。
·
季時風在浴室里沖澡,借著水流聲,深深呼出一口氣。
其實他去醫院看過路辭,那小倒霉蛋一天念叨八百回,要季時風去看他,嚷嚷說我都要病死了,你怎麼還不來啊。
他在視頻里那紅光滿面生龍活虎的樣子,哪兒有半點生病的樣子。
倒霉孩子,還在他面前耍小心眼,怪可愛的。
路辭大前天和季時風提了一嘴,說忽然好想吃草莓,吃不到草莓感覺活不下去了。
于是前天上午,季時風在水果店買了一大籃子草莓去看路辭,結果那家醫院是私人性質的,不是會員不讓進,說需要提前預約,讓季時風先填個登記表,等會兒打電話讓病人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