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盤沒落著,還挨了頓揍,路辭捂著屁股躥回房間,情情愛愛不僅叫人傷心,怎麼還叫人挨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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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路辭在校門口徘徊,垂著頭踩地磚,表情非常嚴肅,心理活動特別豐富。
往前踩兩格——要不要等季時風呢?
往后退兩格——不等了,季時風都拒絕我了,我還等季時風干嘛,賤吶?
又往前踩兩格——可是那回在假山里,季時風讓我必須等他,一天都不能少。
再往后退兩格——季時風誰啊,我憑什麼聽他的話啊,老子就不等!
又往前踩兩格——沒有季時風,日子怎麼過啊,想哭。
再往后退兩格——他媽的哭什麼哭,日子照樣過唄,上了學坐牢、放了學出獄。
他正在這兒天人交戰呢,沒看見季時風騎著車過來了。
“瞎晃悠什麼。”季時風說。
路辭一個激靈,抬頭看見季時風那張冷峻的臉,那叫一個心慌,想也不想轉身就跑。
季時風眼疾手快,上半身前傾,一只手拽住了他的后衣領,和揪小雞崽似的揪住了路辭。
“跑什麼?”
路辭硬著頭皮轉過身,干笑:“你什麼時候來的啊,我都沒看見。”
“剛到,”季時風另一只手搭著車把手,見路辭已經扎好小揪揪了,“你哥幫你弄的?”
路辭點點頭,剛才光顧著糾結等不等季時風了,忘了把小辮兒拆了。
“手藝真爛,”季時風嗤笑一聲,“拆了,我給你重新扎。”
路辭心里有點別扭,季時風怎麼和沒事人一樣的,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為了情情愛愛煩惱?
他媽的,鳥人季時風!
路辭就看不慣季時風這種若無其事的態度,非要惹他不痛快,于是說:“不要了,你拆了我哥會傷心的,以后我的小辮兒都給我哥扎了。
”
季時風眉梢一挑:“你哥傷什麼心。”
路辭一本正經地說:“我哥一無是處,也就能給我扎個小辮兒了,我要多在他擅長的方面肯定他的價值,讓他發揮余熱。”
就不讓你扎,氣死你!
路辭沒有意識到的是,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默認“為他扎小辮”這件事對于季時風而言很重要。
沒想到季時風不僅沒發火,反而勾了勾嘴角:“行,以后你也別惹你哥傷心了,別再每天自己把辮子拆了。”
“……”路辭瞪大雙眼,“你怎麼知道我都是自己——呸呸呸,誰說我拆自己辮子了!”
季時風笑得又痞又壞:“哦?不是嗎?”
路辭惱羞成怒,嚷道:“你這張嘴怎麼凈造謠呢!”
“是比不上你,這張嘴不僅能狡辯,”季時風略一停頓,“還會非禮人。”
這個點上學的人巨多,路辭和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似的,尋思扭頭瞅了瞅兩邊,伸手去捂季時風的嘴:“不許說!”
季時風哼笑一聲,一只手抓住路辭手腕,另一只手抬起,把路辭的小皮筋擼了下來。
“站好,給你扎上。”
路辭掙扎:“用不著!”
季時風在他后腰輕拍了一下:“聽話。”
路辭瞬間半邊身子軟了,乖乖站好:“你為什麼非要給我扎小辮兒。”
“路大富,注意你的措辭,是你讓我給你扎的。”季時風邊給他捋劉海,邊糾正。
路辭咕噥:“那我現在不要你給我扎了呀。”
“不行,晚了。”季時風面無表情。
“那你為什麼非要給我扎!”路辭怒道。
得,又繞回來了。
季時風沒搭理他,伸出一只手掌:“皮筋。”
路辭說:“頭上那根不是在你那兒嗎?”
“松了,”季時風把原先那根皮筋揣進口袋,“拿根新的。
”
路辭“嘖”了一聲,從挎包里拿出錢包打開,從里面取出一條新的:“怎麼事兒事兒的。”
季時風瞥了眼路辭的錢包夾層,里面有幾張倒霉蛋的大頭貼,腦袋上戴著個向日葵發箍,笑得比向日葵還燦爛。
路辭把錢包合上,還在嘟嘟囔囔:“季時風,你都拒絕我了,你干嘛還給我扎小辮啊,咱倆現在要保持距離,我也不想和你待在一起了,因為你眼光不行。勞倫斯·王說過,要和有眼光的人在一塊兒,哦對了,你知道誰是勞倫斯·王嗎,是我家會計,海歸博士呢……”
季時風不自在地抿了抿嘴唇,忽然說:“錢包里的,給我一張。”
“啊?”
路辭愣了愣,傻了,季時風這是家里出什麼急事了嗎?
反應過來后,他二話不說,重新掏出錢包:“我、我都給你,夠不夠呀?不夠我再給你轉,你別不好意思……”
季時風垂眼一看,一沓紅通通的人民幣。
“……誰要這個了,”季時風額角跳了跳,哭笑不得,“你照片,拿來。”
路辭更傻眼了:“你要這個干嘛?這也不值錢啊?”
季時風從路辭錢包透明夾層里抽走一張大頭照,面不改色地說:“招財。”
路辭眨眨眼,耳根紅了,害羞道:“你也覺得我是小福娃啊?”
“不是,”季時風拉開外套拉鏈,把大頭照放進了里側貼著胸口的口袋中,“你這名字吉利,大富。”
“你又叫我原名!”路辭火冒三丈,沖季時風一通嗷嗷亂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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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這麼過了一周,路辭覺得忒不自在了。
他和季時風還是像以前一樣,沒什麼變化,但這種沒變化就是讓他很難受,非常憋屈。
路辭上網搜了搜,表白失敗怎麼辦,網友說一般就老死不相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