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辭睜開眼,發現自己身上披著一件外套,深灰色,很大,把他整個上半身都罩在了里頭。
是季時風的外套。
路辭心里止不住的歡喜,偏過頭,鼻尖蹭著衣領,深深吸了一口氣,果然如愿以償,捕捉到了一絲極淡的煙草氣味。
他披著外套坐起身,轉頭一看,季時風穿著毛衣,坐在窗邊曬太陽,兩條長腿翹在桌上,膝蓋位置放著一本冊子,他正在上面勾勾畫畫。
路辭看得挪不開眼,問他:“季時風,這是你的衣服啊?”
“嗯。”季時風頭也不抬。
路辭抿了抿嘴唇,好羞澀,輕聲細語地說:“那你冷不冷啊?”
季時風干脆地說:“冷,還給我。”
“……”路辭煩死季時風了,惡聲惡氣地說,“可你看著一點兒沒有冷的樣子啊。”
季時風毫無感情地咳了三聲:“現在有了,還來。”
“穿你會兒外套怎麼了,”路辭把季時風的外套扒拉下來丟過去,“還你還你!”
路辭憤憤地轉回身,悶悶不樂地趴桌上,忽然聽見后邊傳來季時風的一聲低笑,接著背上一沉、腦袋一黑,熟悉的煙草味又把他罩住了。
“你不是冷嗎?”路辭心里歡喜,故意說,“我不要你的外套了。”
季時風說:“逗你的,穿著,著涼了又要煩我。”
“誰煩你,我才懶得搭理你。”路辭竊笑著嘀咕,這回不是披在身上了,而是直接穿上了季時風的外套。
季時風比他高大不少,袖子也長出一截,路辭甩了甩袖子,重新趴回桌上:“那我再睡會兒。”
“口水別沾我衣服上。”季時風說。
路辭才不管他,臉蛋蹭了蹭袖子,在令他安心的淡淡煙草味里,再次合上了雙眼。
季時風也不是那麼討厭嘛,那就和季時風繼續談戀愛吧。
·
路辭這才單方面把戀愛談回來,到了放學,又失戀了,原因是季時風沒等他一塊兒走。
他就去了個廁所,回來季時風人就沒影了,包也不在位置上,看來是自己先走了。
路辭氣得踹季時風桌子,小敏瞅見了,問他:“小路,你干嘛呀?”
“小敏我問你,要是大雄放了學不等你,你還和他好嗎?”路辭問。
大雄是隔壁班的,正和小敏談戀愛呢。
“那肯定不能啊,”小敏說,“談戀愛要是連這都做不到,還談什麼談,這不是最最最基本的嗎。”
路辭絕望了,季時風竟然連“最最最基本”的都做不到。
窗外傳來口哨聲,大雄來接小敏放學了,小敏和路辭道別,背著書包快快樂樂地跑出去了。
你媽的,好想擁有這種快樂啊。
路辭撓季時風的桌子泄憤,給季時風發短信:“你人呢?”
季時風過了幾分鐘才回復:“回家路上。”
路辭冷笑,季時風還有臉答復!
路辭拍了張黑板的照片給季時風發過去,目的是為了提醒季時風你是拍拍屁股走了,我他媽的還在學校呢!
“你知道最最最基本的是什麼嗎?”路辭問季時風。
過了十幾秒,季時風回復:“找相似面。”
路辭琢磨半晌,季時風這鳥人在說什麼鳥語?
又過了半分鐘,季時風發來一段語音,路辭點開一聽,是數學題的解題步驟。
季時風的最后一句話是——“基本原理是找相似面。”
路辭再抬頭一看,抓狂了,他媽的黑板上寫著一道老師留的平面幾何題。
季時風這鳥人不談戀愛談學習,真是操了!
·
紅綠燈路口,季時風把手機揣進口袋,對馬一陽說:“走吧。”
馬一陽給他介紹了一個家教,今晚去對方家里先和家長聊一聊。
“誰啊?”
馬一陽覺得特稀奇,季時風剛剛收到條消息,立即露出了笑臉,笑得特別蕩漾,連路也不走了,站到路邊給對方講起了數學題。
“誰啊?還給人家講題。”馬一陽問。
季時風心情大好:“沒誰,逗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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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富:哎嘿我戀愛了!哎嘿我又失戀了!
風哥拿捏死死的
第42章 我釣我的貓
晚上,路辭給季時風發了十幾條消息,季時風都沒回。
電視劇里那種搞一夜情的叫炮友——只恩愛一晚上,第二天就誰也不用對誰負責。
路辭覺得季時風把他也當炮友了——嘴炮的炮,嘴上接受他的告白,也是只恩愛一晚上,今天就對他愛答不理了。
媽的,鳥人季時風,傻逼一個。
路辭捶了兩下床,給季時風下了最后通牒:
“十分鐘內不回我,咱倆就完了,886。”
沖著手機干瞪眼,瞪了十分鐘,季時風還是沒回復,路辭氣得給季時風連發幾十枚炸彈表情,手機扔到一邊,下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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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詠梅坐在沙發上看電影,路辭窩到她身邊一塊兒看,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個多小時。
電影講一對情侶處了十年,期間分分合合,青春被歲月蹉跎,愛情也被時光逐漸消磨。
林詠梅看得津津有味,路辭在邊上唉聲嘆氣,特別沉浸。
“你嘆什麼氣啊,”林詠梅掐了掐路辭臉蛋,“你懂個屁。”
路辭用一種哀怨的眼神看著林詠梅:“媽,我今天過一天,已經過完了別人十年。”
電影里這對情侶十年間分手了三回,他和季時風今天都分手七八九十回了。
林詠梅樂了:“那你這十年過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