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倒霉蛋真的投進了,那他就加入籃球隊嗎?
季時風罕見的感覺到了一絲猶豫,隨后他搖了搖頭,算了,考慮這個干嘛,反正路大富也進不了球。
他出了學校,沒看見馬一陽,估計是去附近哪里溜達了。
季時風剛想給馬一陽打電話,就看見路大富那倒霉孩子站馬路邊,正伸長了手攔出租車。
小少爺還自己打車呢,司機怎麼沒來接。
季時風剛想上去調侃路辭幾句,前邊一輛轎車駛來,路辭也不知道往里讓讓,還探著腦袋伸著手。
“嘟——”
司機按了聲喇叭,季時風瞳孔一緊,飛速跑上前,拽著路辭的挎包帶子,猛地把他往人行道上拽。
“路大富,”季時風皺著眉,語氣嚴厲,“你他媽是不是腦殘——”
等他看見路辭丟了魂兒似的模樣,話音一頓,問道:“怎麼回事?”
路辭真是心急如焚,抓著季時風的手,求救似的說:“醫院,我要去醫院……”
公交車停了,找王伯來接太慢了,打車又打不到。
三院雖然是離學校最近的醫院,可也有五六公里,跑過去更是來不及。
路易都“滿臉是血”了,可見情況多危急,他哥要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該怎麼辦呀!
“醫院?你怎麼了?打球摔了?”季時風握著路辭肩膀,語速極快,“還是哪里不舒服?”
“我哥出事了,我得去醫院!”
路辭難受死了,打車軟件顯示他排在第三十八位,預計還要等待十六分鐘,路邊也沒有經過的出租。
“季時風,你送我去醫院吧,”路辭就和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六神無主地說,“你騎自行車載我去,掃碼,我幫你掃碼……”
季時風見他慌成這樣,不知怎麼心里也一陣陣的發堵。
“你先別急,我送你過去。”
·
季時風先給馬一陽發了條消息,說自己有點急事,讓馬一陽別等了,直接回去。
前面二手書店的老板有輛摩托車,季時風給老板兩百塊錢,又把身份證和學生證押那兒,和老板借了摩托,載著路辭直奔第三醫院。
路辭坐在摩托后座,雙臂抱著季時風的腰,風吹得他睜不開眼,剛才恍恍惚惚的,這會兒總算被吹得清醒了點兒,大聲問:“你——有——駕——照——嗎——”
風大加上車速快,路辭根本聽不見季時風說的什麼,從后視鏡里看到了季時風的口型:沒有。
季時風抄進路,一個急轉彎拐進了條巷子,路辭身子由于慣性猛地一歪,嚇得閉上了雙眼。
他心想完他媽個蛋,他哥已經不行了,要是他因為坐了季時風的黑車也交待了,他們老路家絕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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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狂彪到了三院,路辭下了摩托,撒腿就往急診跑。
他不管不顧,從側門直沖進急診大廳,里邊烏泱泱全是在吊瓶的,有人腦袋纏著繃帶,有人腿上打著石膏,有人光著上半身,背后貼著紗布的傷口正往外滲血。
路辭腿都嚇軟了,他一眼沒看見他哥在哪兒,無助地喊:“哥!哥——!”
聲音里都帶上哭腔了。
有護士見他挺可憐的,問他:“小同學,你哥叫什麼名字啊?什麼時候來的,什麼癥狀?”
“我個叫路易——不是,本名路小富,”路辭快速回道,“來了大概二三十分鐘了,癥狀是滿臉血……”
“路易?路小富?”護士對這個聲稱自己叫路易但身份證叫路小富的人有印象,指了指外頭,“在外頭走廊呢。
”
路辭簡直要急哭了:“我哥都那樣了,你們怎麼讓他待走廊呀!”
他說完就往外跑,護士一臉無語,這倆兄弟感情真好,哥哥就是破了點皮,弟弟急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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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辭跑到走廊上,一眼就瞅見了坐在板凳上的路易,費欽站在路易旁邊,他們對面還有個人,剃著板寸,身上穿的那件外套挺眼熟。
路辭也顧不上尋思哪兒見過這外套了,嚎了一聲“哥”,猛地撲了過去。
歷經波折總算見著人了,路辭看見路易白毛衣上一大片鮮紅鮮紅的,瞬間腿都軟了,“咣嘰”一下在路易面前跪下,把臉埋在路易大腿上,一通訴衷情:“哥你怎麼了啊,我來的路上都想好了,只要你沒事,我不僅給你捐骨髓,我還給你捐腎,我連考慮都不用考慮,直接掏給你……”
對面那板寸“噗嗤”笑出了聲,路易臉都黑了,問費欽:“你和他說什麼了?”
費欽訕笑:“當時那情況你也知道,我就說你滿臉是血……”
路辭嗷嗷完了,路易好手好腳的,看來沒什麼大事,他也安心了。
心里一顆大石頭落下,路辭吸了吸鼻子,忽然聞見一股甜滋滋的香味——他哥毛衣上沾的血,怎麼香噴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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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季時風停好車姍姍來遲,路易看見季時風,憤恨道:“季時風!”
路辭揚起腦袋,傻了:“哥,你認識季時風啊?”
季時風腳步一頓,皺眉道:“你怎麼在這?”
馬一陽也驚訝:“你怎麼也來了?我不是給你發消息,讓你自己回家嗎?”
季時風掏出手機,剛才他開車時馬一陽給他發了條消息,他沒看見——
“有個傻逼碰瓷,我先去處理下,你回吧,我下次再去看爺。
”
路辭扭頭,看看季時風,又看看那板寸:“你們也認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