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頂著個烏青的左眼,囂張道:“季時風,今兒你必死。”
季時風無語,單腳撐著地:“我認得你,路辭他哥。”
“媽的,”路易恨恨罵道,“你還敢提我弟!”
季時風微微瞇起雙眼:“沒記錯的話,咱倆沒打過交道吧,你成天帶人堵我,什麼意思?”
“少給我裝傻,”路易冷笑,“你怎麼對我弟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季時風皺眉,沒聽懂倒霉蛋他哥說的話什麼意思。
費欽不耐煩道:“別和他廢話,敢欺負我小路,上就完了。”
季時風嘆了一口氣,又要耽擱十分鐘,真他媽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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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辭夜宵吃得心不在焉,一直惦記著季時風家里的事兒。
“放兒,你小叔不是在一中當官嗎,你幫我打聽打聽,”路辭說,“季時風家什麼情況呀。”
陳放啃豬蹄:“打聽這個干嘛。”
路辭說:“這你就別管了,你幫我問問,我給你買喬丹那款球鞋。”
“行啊。”陳放一口答應。
路辭立即囑咐:“甭管打聽到了什麼,千萬別告訴別人啊,一定要保密!”
其實路辭心里隱隱有了點兒猜測,越猜心里就越不好受,王伯接他回家,見他愁眉苦臉,問道:“怎麼不開心啊?”
路辭嘴一溜,沒過腦子就說:“還不是因為季時風。”
王伯心里直打鼓,那個叫季時風的又欺負小路了,豈有此理!
到了家,路易一臉怒氣地坐在沙發上,左眼烏青,右眼也青了。
路辭驚呼:“怎麼對稱了啊?又被揍了?誰啊?”
路易氣死了:“還是昨天那傻逼。”
“到底誰啊,”路辭也著急上火,“你和我說,我找人去教訓教訓他。”
要知道是哪個傻逼打了他哥,他非得讓季時風把那人打得找不著北。
路易那不服輸的勁兒上來了:“這你別管,我能解決。”
“那你可別逞能,別被人打壞了。”路辭一臉憂愁。
傻弟弟還知道關心他,路易眸光閃爍,伸手想摸摸路辭腦袋,就聽路辭說:“要是被打壞了,真要我給你掏個腎咋辦。”
“……”路易一巴掌呼他后腦勺上。
路辭嗷嗷一頓罵,兄弟倆鬧得雞飛狗跳,最后又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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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祖康和林詠梅不在家,路辭摸進了他倆的主臥,悄摸摸打開儲物柜。
他老爸在里面放了不少稀罕玩意兒,都是市面上有錢都買不到的,有個小抽屜專門放保健品,什麼參啊草啊的一大堆。
路辭琢磨了會兒,也不知道季時風他爺能不能吃。
算了不管了,反正是好東西,有就先拿上吧!
他抓了一根人參揣進兜里,又摸了一把鹿茸塞進褲袋,這掏一點那掏一點的,全身上下的口袋都裝得鼓鼓囊囊。
躡手躡腳地回了自己房間,路辭把口袋里的好東西一股腦倒進斜挎包,想著明天給季時風,季時風鐵定要開心壞了。
想著想著路辭開始傻樂呵,躺倒在床上,給季時風發消息:“你爺爺感冒好了嗎?”
足足過了二十多分鐘,季時風才回消息:“好了。”
路辭撇撇嘴,他等了這麼久,季時風就回他兩個字,真冷漠,真能裝酷,煩死了。
不理季時風了。
他哼了哼,把手機扔到一邊,沒幾秒又忍不住拿起來,啪啪啪敲字:“我感覺我明天就能進球。”
季時風這回的答復更短:“哦?”
路辭咬牙切齒,看不起他是吧?
“我要是真進球了,你就會加入籃球隊嗎?”路辭問,“不會騙我吧?”
季時風回答:“不會。”
路辭從床上一躍而起,給季時風回了條語音消息,接著沖下樓:“路小富!你籃球借我用用!我練練投籃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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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等著瞧好了!”
季時風點開語音,路辭清清脆脆的聲音從里邊蹦出來,又活潑又精神。
這倒霉孩子,一天到晚就和一臺發電機似的,給點兒陽光就燦爛,一點不知道累。
季時風笑笑,放下手機,把廚房里的碗洗了,又把爺和他的衣服洗了,轉眼就到了夜里十二點。
主屋里傳來爺的咳嗽聲,季時風看了眼時間,給爺沖了碗感冒靈,伺候著他喝了。
回到自己房里,季時風打開他那臺二手臺式電腦,登上一個教育網站——他前些時候找的一個兼職,在一個線上教育平臺當助教,主要就是給學生改課后作業。
一口氣批了五十多張卷子,季時風靠著椅背,深呼一口氣,又按了按額角。
昏黃臺燈映出他眼底濃郁的疲憊,季時風閉上眼,片刻后又睜開。
他拿起手機,又反復聽了幾遍路辭發給他的那條語音消息——“那你等著瞧好了!”
季時風低笑出聲,拿起手邊的小鑰匙,打開書桌抽屜,一樣樣把玩著里頭放著的小皮筋、發卡、名片。
不知不覺,都攢了好幾樣倒霉蛋的小玩意了。
季時風也不知道他自己是怎麼想的,偷藏路辭東西這種行為挺變態的,但他卻有種奇異的沉迷。
真是奇了怪了,季時風抿了抿發干的嘴唇。
昨天他看倒霉蛋在手機上玩植物大戰僵尸,里頭有種向日葵,能制造出金燦燦的太陽。
季時風覺得倒霉蛋和那向日葵就挺像的,這些小東西就是他制造出來的太陽。
季時風把太陽攢在抽屜里,累了就拿出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