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辭立馬在籃球隊的小群里說:“誰給季時風點贊,誰就是我的敵人!”
在退出來一看,班里最女神的文藝委員悠悠,從不給任何人點贊,卻給季時風點了一個!
另一頭,路祖康捧著他的寶貝擺件,還在罵罵咧咧:“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這可是你爹我重金——”
不僅悠悠點贊了,連班主任李平書都給季時風點了,李平書沒給他點!
路辭瞬間攀比心就起來了,哼道:“他算個什麼東西!”
“你還敢這麼說話,你膽子肥了你!”路祖康揪著路辭耳朵擰了半圈,“路大富,你這小翅膀是硬了是吧?”
“痛痛痛——”路辭喊疼。
路易在花園里舉鐵,聽見響動進了屋,開始對弟弟進行一番火上澆油:“爸,路大富早上還用你的門神地墊擦鞋了!”
“路小富你閉嘴——啊痛痛痛!爸我錯了!”路辭捂著耳朵嗷嗷叫。
路易最喜歡把快樂建立在弟弟的痛苦之上,瞬間樂了,湊過來彈彈路辭小辮兒,瞄到他的手機,隨口說了句:“這你同學啊,挺酷啊,有范兒。”
路辭往他哥身上刮了一個眼刀,路易說:“你干嘛,什麼眼神兒?”
“你不是我哥,你是我敵人。”路辭目光幽怨,“唉呢米。”
“還會拽英文呢?”路易說,“你知道怎麼拼嗎?”
“瞧不起誰?”高二在讀生路辭脫口而出,“ei……ei……”
“傻逼,是einemi。”高三在讀生路易說。
小學學歷路祖康皺眉:“什麼米?給老子好好說話!”
全家唯一的文化人林詠梅:“……”
完了,這個家沒希望了,一窩男的全是文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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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辭掙脫了他爹的魔爪,狂奔進房間,開始盯著季時風的朋友圈猛看。
悠悠怎麼就給季時風點贊呢?不就一張照片,他的九宮格不比季時風豐富多彩啊?
季時風發的朋友圈就一張圖片,沒有任何文字。
知道了,要高冷。
照片里,季時風在一個看著像河邊的地方,背靠著木欄桿,姿態悠閑又舒展,兩條長腿隨意伸著,垂著頭,烏黑的頭發在臉上投下一片淺影,讓他本來就比常人深的眼窩顯得更加深邃。
知道了,表情和姿勢要漫不經心。
夕陽已經沉入地平線,昏黃的天光籠罩在季時風身上,他的側影在光里有些朦朧,五官并不清晰,手臂的肌肉線條倒是十分分明,整個人都散發著一中散漫且桀驁的氣息。
知道了,環境很重要,還要有肌肉。
路辭看著看著,有點兒沉迷了,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媽的,真是挺酷的。
——要我是悠悠,我也給他點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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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里忽然冒出這麼個念頭,路辭渾身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手指已經點在了那個小紅心上。
完了!我給季時風點贊了,我成了我自己的唉呢米!
路辭連忙取消贊,取消完了又覺得不行,這顯得自己多不坦蕩、多不磊落、多不大方啊。
于是他又重新把贊點上,點完了又后悔,季時風都不給他點,他憑什麼給季時風點啊?
又取消,取消了又覺得自己不坦蕩,又給點上,點完了又后悔……
這麼來來回回得有個三四次,手機一震,季時風給他發了條消息:手抖啊?
路辭耳根一燙,完犢子,被抓個現行。
他盤腿坐在地上,思忖片刻,拿起手機,先瞎按鍵盤,給季時風發了十幾條狗屁不通的亂碼,然后才打字:我侄女來我家做客,剛才玩我手機了。
發出去他還得意,眨眼間就能想出如此有理有據的應對方法,路辭啊路辭,你可真是個天才。
過了沒多久,季時風回復:你侄女?我有印象。
路辭愣了,他壓根兒就沒侄女,季時風怎麼會有印象的?
季時風的下一條消息來得很快:是不是扎小辮、戴發卡、中午吃了三個紅燒雞腿那個?
路辭想也沒想,回道:誰扎小辮戴發卡,我今天特地抓了發型!
消息發出去他才察覺到不對,手一抖,臉蛋燙嗖嗖的。
好一個詭計多端的季時風!
季時風回復:沒說你,我說你侄女。
路辭撇撇嘴,整個人軟趴趴地躺倒在地上,看著季時風的照片,越看越不爽。
還說什麼沒時間參加籃球隊,倒是有時間出去拍這麼騷包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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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時風回去路上一直擺弄手機,嘴里叼著煙,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但馬一陽太知道他了,問道:“嘛呢?心情這麼好?”
“沒,白賺了個旺旺大禮包。”
季時風給路辭的朋友圈點了贊,又鬼使神差地把九宮格中間那一張照片存了下來。
回到家,季博文把他換下來的衣褲扔洗衣機里攪,季時風聽著老式滾筒洗衣機的“嗡嗡”聲,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打開蓋子。
褲子已經濕透了,他伸手到褲兜里摸出一張硬紙片,上邊那花里胡哨的狗扒字糊做一團,什麼也看不出了。
季時風把褲子扔進去繼續洗,用吹風機吹干硬紙片,想把上頭那張大頭貼撕下來。
撕到一半,他忽然覺得自個兒這行為有點傻逼。
我這是在干嘛?發什麼神經?
季時風眉頭一皺,和自己生氣似的,將那張皺巴巴的名片往書桌抽屜里一扔,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