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大富。”
這傻逼喊一聲不夠,竟然還喊第二聲!
路辭操起棒球棍,拍案而起:“在你路哥面前造次,是誰想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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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全班人的注視中,路辭手里舉著金屬文具盒,腦門上頂個小辮兒,夾著個派大星發卡,從座位上“噌”一下站了起來,還大言不慚地自稱“路哥”。
陳放和他是發小,最不給他面子,“噗嗤”笑出了聲:“路兒,你睡魔怔了吧?”
路辭悻悻地放下文具盒,又揉揉臉蛋,還以為是做夢呢。
“路大富”這名兒真是給他留下太大的心理陰影了,夢里都有人想加害他。
季時風提溜著路辭的考卷,從講臺上晃了下來,把試卷放路辭桌上,一根手指在桌面上點了兩下,眼底帶著些促狹:“路大——”
路辭“哐當”一下坐倒在椅子上,原來不是夢,真有人想加害他!
季時風故意停頓一下,緩緩道:“——哥,卷子。”
什麼路大哥,誰他媽是你路大哥!
哪天這學校要真成他罩著的,他第一個就把季時風揍一頓。
路辭羞憤難當,“啪”一下把卷子翻了個面,倒扣在桌上,惡狠狠地說:“你偷窺我隱私!”
這扎小辮的前桌太可樂了,季時風挺無辜:“姓名欄這麼寫,我就這麼念了,不知道是你。”
路辭抓狂:“那你念兩遍干嘛?”
季時風聳聳肩:“第一遍你沒醒。”
路辭咬牙切齒:“那你就不能直接把卷子拿給我?”
季時風耐心快到頭了:“我不知道那是你。”
路辭睜著一雙圓溜眼睛瞪他:“那你念兩遍干嘛?”
“……”季時風懶得搭理他,回座了。
感覺路大富這人就和這名字似的,又逗又腦殘。
全班四十三人,除了路辭和季時風,剩下四十一個都在偷笑。
想必全班人都聽到了。
路辭把試卷揉揉,胡亂塞進挎包,仰面癱在椅子上,生無可戀了。
學委安慰他:“小路,別傷心了,我們還是最愛你。”
“你們愛的是路辭,”路辭雙眼無神,“不是路大富。”
學委笑得渾身哆嗦:“那不都是你麼?”
路辭擺擺手,蔫兒吧唧地趴在窗沿上:“讓我靜靜,我憑欄聽會兒風雨。”
“那你靜吧,”學委貓腰從他抽屜里順走一包芒果干,“這我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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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節體育課,下著雨沒法上,李平書就搶了體育上數學,給他們發了套卷子寫。
路辭做了幾道選擇題就累了,接著趴窗沿聽風雨。
“小路,趕緊寫題。”數學課代表被李平書叫到講臺上維持秩序,見路辭腦袋擱窗臺上放空,問道,“你干嘛呢?”
“惆悵著呢,”路辭用眼角瞟后邊的季時風,故意大聲說,“有人傷害了我,還拒不認錯!”
“誰傷害你了啊?”學委轉頭問,“我們幫你出氣!”
“對啊路兒,”陳放也嚷嚷,“你咋就惆悵了?”
朋友們的關心讓路辭心里舒坦了點兒,他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哼”,季時風充耳不聞,寫完一面卷子,翻到另一面。
“我操!一中學霸就是牛,做這麼快!”陳放驚呼。
學委倍感壓力,立即轉回頭,“唰唰唰”寫題去了。
路辭撇嘴,全班人都被季時風帶跑了,沒人關心他了。
媽的,遇到季時風這一天下來,什麼好事沒有,光倒霉了!
他繼續聽他的風雨,聽著聽著腦袋就往一邊倒。
一張卷子寫完,季時風呼了一口氣,扔下筆,抬眼就撞上一張睡著的側臉。
心真大,趴窗戶邊也能睡著。
路辭歪著頭閉著眼,呼吸很輕,睫毛很長,皮膚很白,睡著了不嘰嘰喳喳,不鬧騰,挺好看。
季時風打量著路辭的臉,不知不覺,連自己的呼吸也放低了。
下一秒,路辭嘴角溢出來一絲晶瑩透亮的液體,他咂咂嘴,“吸溜”一聲又給吸回去了。
季時風扶額,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經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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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學,雨下更大了,嘩啦啦的,就和老天爺往下倒水似的。
季時風早上走得急,想著要帶傘,結果還是忘了。
他查了實時天氣,說半小時后雨能小點兒,于是就在一樓走道里等著。
路辭拿著把透明雨傘,從樓梯上晃悠下來,晃到季時風身邊,特囂張:“倒霉了吧?我可警告過你了。”
季時風見他這得瑟樣兒,立即想到那張座位表上寫著,誰念原名誰倒霉。
“有傘的人可要回家了,沒傘的只能傻站著。”
路辭一按鈕,透明雨傘“嗒”一下撐開了。
季時風心里忍俊不禁,臉上憋住了,面無表情地說:“有傘的人趕緊回家,別被沒傘的把傘搶了。”
路辭趕緊護住雨傘:“想得美!”
說完,他撐起雨傘下了臺階,在雨了走兩步,又走回來。
“你今天都喊我路大哥了,不和你計較,”路辭站在比季時風低一級的臺階上,“你去哪兒啊,我送你吧。”
“你這小傘,能撐下兩個人嗎?”季時風說。
“那怎麼不能,”路辭轉了轉傘,意有所指道,“我這傘和我這人一樣,大氣著呢!”
他這麼一轉,水珠子全濺到了季時風衣服上。
雨沒淋到,先被這家伙淋了一身。
“不用,你自己走吧,”季時風說,“你小辮兒都濕了。”
路辭這小傘裝不下兩個人,他要騎自行車回家,路辭也送不了他,不順路。
熱臉貼了個冷屁股,這人真冷酷,這種時候還不忘嘲諷他扎小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