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是X市瘋人院目前的戰力儲備情況。”符卿干凈利落地結尾,“愿意聽從總委員會的派遣。”
記錄員敲下最后一個字,重重吐出一口氣。
符卿的條理十分清晰,他記錄得都很得心應手。這樣的邏輯與干練的自信并不容易,符院長對內肯定已經建立起了十分科學的體系,這樣的團隊繼續擴張的速度絕對慢不了。
在場的大多都是中年人,此時看向符卿眼中都帶上了幾分對晚輩的欣慰。
方祁溫的手放在桌上,不由地蜷曲了下。
眼簾半垂,眼鏡蓋住了神色。
會議繼續推進了下去。接下來的流程里,符卿雖然不熟悉內容,但是時不時有陌生的團長長輩給他遞話、解惑,讓他也能盡快參與討論,加速了融入。
會議結束后,眾人三三兩兩地離開了。
圣瓊叫住了符卿:“符卿,我有話要對你說。”
旁邊的團長對圣瓊微微頷首,陸續離開了。符卿逆著人流走到前面:“閣下,有什麼事情嗎?”
“我查看了你之前公布的新人名單,替你做了一次背調。”圣瓊知道他沒有經驗,十分耐心仔細地向他解釋,“超級團隊在吸納強者,尤其是B級以上的成員時,都會調查其過往經歷。你先去沒有經驗,也沒有專業做背調的部門。我擅自幫你做了一次,請不用介意。”
“怎麼會介意呢?謝謝您。”
圣瓊點頭正色,向他遞來一張紙:“你那名單里,有幾人曾經有過道德污點,甚至有因為利益在廢棄區向隊友捅刀的前科,這樣的人,你早日處理掉吧。”
符卿瞥了眼紙上的名單,淡淡:“謝謝圣瓊閣下。
這些人,我已經處理掉了。”
“你知道?!”
會議桌一旁,方祁溫還在慢吞吞地整理資料,耳朵卻豎著。聽到符卿的回應時,和圣瓊的疑問同一時間抬頭,詫異地盯著符卿。
符卿笑了下:“我并沒有特意背調。但瘋人院的規矩容不下沒有規矩的人,不合適的人,自己自然就會離開,甚至不用我去刻意挑選。”
圣瓊滿眼都是震驚和欣慰。
即使知道符卿并非常人,他還是一次次被他所打動。
寒暄告別后,圣瓊看著空蕩蕩的會議室,笑著嘆了口氣。
他對著空氣說了聲:“這下,你們滿意了?”
會議室旁邊的墻壁忽然開了一條縫,門被推開,幾位剛才從正門離開的團長,竟然從密道折返了回來!
這些團長年紀都很大,平日里德高望重,都有一個共同點——師承舊日中央研究院的衣缽。
經過百年發展,不少超級團體是末世后摸爬滾打的梟雄們建立的,而繼承舊日中央研究院的團隊混雜其中,底蘊深厚卻垂垂老矣。
他們像是同類一樣聚集起來,雖然平日里以各自的團體為主,但是在重大事件和信仰問題上卻出奇團結。
“你的眼光,不錯。”一名老者沙啞開口,“這個孩子,能拉進來。”
“我們年紀都大了。你們這一代還有幾個小輩能傳承,再往下到二十歲的年輕人就再無傳承了。現在的年輕人很少能入我們的眼,我們一邊著急一邊無奈,現在也總算能松口氣。”
圣瓊溫和一笑:“諸位長輩既然滿意了,那我就準備繼續推進了。”
以為老團長眉頭一皺:“但是我們還不知道他自己愿不愿意……你問過他嗎?”
“還沒問。不過我對他的性子略有了解,他對舊日中央研究院態度很親近。”
一眾老人的表情頓時放松了,甚至露出幾分寵溺和藹的微笑。
能找個合眼緣又靠譜、有天賦的后輩,真的太難了。他們像是老來得子,還未正式給符卿登上名字,就恨不得將他當孫子來寵。
咚咚。
一名心腹站在門口敲門:“閣下,您讓我查的事情,已經查完了。”
圣瓊朝他一招手。心腹小跑過來,在他耳邊細語了幾句。
“符清靈的確曾經是舊日中央研究院的研究員。她曾經留下豐富的實驗數據,貢獻重大。然而在私人方面,她因為對科研十分狂熱,終生未婚未育,31歲亡于實驗意外,沒有子嗣。”
不知為何,圣瓊松了口氣,像是將某種不靠譜的荒誕想法從腦子里攆出去了似的。等心腹行禮離開,他轉身對各位長輩說:“我最后的顧慮也消除了。這周我就與符卿密談,若一切順利。這周日我們就能讓他進行拜師儀式了。”
“甚好甚好!”
老人們欣慰地摸摸胡子。
“既然一切順遂,我們這就去師門里進行例行祭奠,向祖師匯報這一消息吧。”
他們成群,慢悠悠地晃出大樓,來到帝星總部,最后到了頂層。
張培已經在頂樓門外候著了,替老者開門,然后加入其中。
“張培,聽說這個孩子是你最先找來的。不愧是祖師的親孫子,也是個靠譜的年輕人。”
張培笑了下,恭敬而謙卑:“與符卿相比,我已經不算年輕人了。他們才是初升的希望。”
眾人來到廳堂中。墻壁兩旁掛滿了莊嚴的畫像,上面的每個人都不茍言笑,冷漠而銳利。
他們口中的祖師——張維英,也是末世來臨后混亂時期舊日中央研究院最后一任院長——臨終前最后掙扎的手書被擺在中央,字字泣血,像是在場所有畫像眾人的奮力泣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