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務者們紛紛點頭:“好。”
一條蜈蚣似的隊伍慢慢向前進, 小心翼翼地向前邁步。
閉上眼睛的時候,周圍的一切動靜都會格外突兀明顯。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起遐想, 眼前的黑暗背后仿佛藏著想象力的幽靈,正在陰惻惻盯著他們血脈跳動的脖頸。
隊伍后段,幾位任務者緊閉眼睛, 額頭布滿冷汗。
他們都知道, 隊伍最后有“東西”, 而這“東西”因為前面的人類不理自己顯得越來越肆無忌憚, 拉動得越來越頻繁。
忽然,白藤上一抽一抽的拉動感驟然停頓。
然而沒人敢掉以輕心,反而更謹慎了。
后段的幾位格外緊張, 雙手握著白藤,無比僵硬。
一個任務者聲音微顫:“那東西放開白藤了。它是不是悄悄從旁邊……”
話說了一半,一道陰惻惻的氣流吹過他的頸側, 激起一陣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他手下的白藤忽然被輕微地抽了一下。力度很小,仿佛只有靠得最近的他才能察覺到。
它來了!它就在附近!它就在我身邊!
陰冷的恐怖從腳底一路向上躥, 瞬間吞沒了他的理智。透過閉眼的黑暗,他好像能看到一個鮮血淋漓的鬼臉趴在自己的肩頭,探過頭看向自己, 越貼越近……
腦袋里的弦斷了!
驚恐的眼睛猛然睜大!
幾乎同時, 白藤的側枝像是蛇一樣盤上他的臉,擋住他的眼睛!
符卿的聲音在前面響起:“不要睜眼。”
就在這時, 一張帶著蠟筆臭味的素描紙從他頭頂飄落,刮過他臉上。
素描紙在空中撲棱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分明,像是一道擦肩而過的死刑令。
那人像是被一盆涼水從頭到腳給撲了個透,后知后覺地驚透了。
他毛骨悚然,剛才,那東西將一張涂鴉畫紙貼在他面前。只要一睜眼,他就會與畫紙上的眼睛四目相對。
剛才要不是白藤及時,他就睜眼了!
“謝,謝謝……”他的聲音帶著顫抖的后怕與哭腔,“謝謝。”
所有人都停下腳步,在原地閉著眼睛,死死攢緊白藤,心中同樣冰冷害怕。
符卿在最前面,同樣閉著眼。他沉默了會兒,從口袋中掏出手機。
【哈——睡得真香,你叫我干什麼?】
“幫我看看身后有什麼。”
這里到處都是涂鴉,所有人類都無法睜眼。但是人工智能不會被精神污染,可以毫無問題地看清身后的一切。
【這種時候才記得叫我……】人工智能嘟囔著,但還是乖乖地替符卿看身后,當看清時,它倒吸一口冷氣。
“怎麼了?”
【隊伍后面,站著一個提線木偶。它長得也太奇怪了。】
符卿眉頭微蹙。
人工智能:【你不看它或許還是好事。看了準做噩夢。】
隊伍最后,那提線木偶的臉像是抽象派的油畫似的破碎拼接,連接處被血紅的顏料涂滿了,顏料順著它的脖子,從破碎的拼接處流淌出來,慢慢蜿蜒過鎖骨與手臂。
它像是感應到人工智能的視線,歪過頭,咧開嘴。
人工智能:【……你把手機放下來。我不想看它。】
“你確定只是個人偶?”
“對,沒有生命氣息。”
既然是被操控的,那麼力量有限。符卿沉思了會兒:“我們先走入室內再說,先別理會,讓它跟著。”
他剛向繼續邁步,忽然,白藤像是被一股恐怖的力量綁在山上似的!符卿嘴唇驟然抿成一條銳利的直線,悶哼了聲,往前一拉白藤,然而根本拉不動。
隊伍最后,提線人偶歪頭,黑黢黢的眼睛望著最前的符卿,雙手攢住白藤。
“怎麼回事?”
“白藤好像被固定住了。”
此時一個聲音帶著害怕的顫抖:“是身后的那東西嗎?”
任務者忽然全都安靜了下來。
他們全都無法睜眼,如何去處理后面的那東西?!
人偶咧開嘴,像是遇到了有趣的拔河游戲。而且拔河游戲的另一端是它想要留住的人,它愈發不肯放開手。
“滋——滋——”
一股奇怪的氣息忽然飄蕩,在他們之間散開。
“什麼東西?”
“好像有東西燒焦了。”
陸奪麟的聲音驟然響起:“全員放手!”
他們下意識放手。一道極度炙熱的火光順著白藤,仿佛霹靂流火,朝著最后的人偶而去!
人偶死死攢著白藤,完全來不及放手,忽然就感覺一股極端炙熱的灼燙從掌心傳來,將它吞沒!
“咔咔。咔咔——”它不會說話,掙扎之中,木頭的碰撞聲仿佛痛苦的呻吟。
人偶是木頭做的。火焰順著它的身體,將它整個點燃!
陸奪麟的聲音淡淡響起:“沒事了,大家可以重新握住白藤了。”
符卿小聲:“你拿白藤傳導火焰。它不會有事吧?”
陸奪麟:“我操控得當,沒有讓火焰碰到它的主干。雖然有事,但不是大事。”
符卿:“什麼事?”
陸奪麟小聲:“它上面的絨毛和葉子,禿了。”
白藤:“……”
木偶抱成一團,像是一堆柴火,在火焰中痛苦地化為灰燼。
在灰燼中,隱約傳來一個女孩的哭腔。
“你又欺負我。”
“我要告訴哥哥去。”
圣瓊閉眼轉向那個方向:“什麼聲音?”
符卿的表情忽然變了,一轉話題:“我們先進室內。先離開這片地方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