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盡快趕路……”
“等等!”
符卿拉住陸奪麟,呆呆轉頭看向活動欄上掛著的畫像。
黑夜間,亮光完全源于符卿手中的那點螢火之光,狹窄的光圈里,已經泛白、只剩輪廓的照片格外醒目。
照片上,一群年過半百的教授們笑著合影。
符卿盯著站在中間的那個人。
“院長。”
符卿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選擇玉州科技大學作為任務地的初衷奔涌而來,良久,他才睜眼:“抱歉海爾薇,我們可能還要在生物樓找點東西。你若是想先走,那便先走吧。”
海爾薇眉頭緊蹙。
她的性子極為爽利,沒有多問:“我不認識路。你們上樓去吧。我就在這里躲起來,你們下樓后給我發消息。”
符卿點頭。
等海爾薇關上了門,陸奪麟在他身邊才慢慢開口:“你就是為了這個嗎?”
“對。”符卿深吸氣,再慢慢吐出,“我總覺得,這背后有些事情。”
老院長作為名譽教授,交好的教授們給他留了半間隔出來的臨時辦公室。符卿知道辦公室在三樓,但是院長去世到末世降臨,中間過了三年,不知道學校有沒有將那個辦公室清理掉,亦或者那些惡種有沒有做改動。
符卿一路向上,徑直找到了臨時辦公室。推門進去,里面空空蕩蕩。
“東西都被清理掉了?”
這兒勉強能看出以前是個辦公室。桌子、柜子、椅子都很齊全,上面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塵,顯然惡種們不常來這里。然而,這里沒有任何雜物,老院長曾經在這里辦公的痕跡都被抹去了。
符卿慢慢抬腳,走進房間。他在里面轉了一圈,像是在透過歲月光看老院長曾經在這里的樣子。
忽地,他眼神一滯,轉頭看向辦公桌下面:“這里有東西!”
陸奪麟立馬過來,幫他將東西拖出來——這是一個保險箱。
保險箱非常沉,根本無法拖動;打掃的人可能也嫌麻煩,又或是它擺在這里就像是個擺設,像是長在房間不起眼角落似的,不弄走也無所謂。
鎖是機械的。符卿嘗試了老院長的生日,開鎖失敗;再嘗試了瘋人院成立的日子,開鎖也失敗。他的眉頭緊緊皺著,死死盯著鎖。
半猶豫,半嘗試,他輸入了自己的生日。
咔嚓!
鎖開了!
保險箱里全是各種雜物。老院長那段日子在玉州科技大學有課題,基本算是常駐,因此也將很多東西都帶了過來。雜物中不少東西都是符卿眼熟的。
他伸出手,撫摸它們時,眼中的光和手指一樣,微微顫抖。
陸奪麟站在一旁看著,喉嚨底似乎有很多話,但又說不出口,看向符卿的眼神變得十分擔憂。
“院長他是出車禍死的,沒有預兆。”
安靜的房間里冷不丁響起符卿的聲音。他的聲音像是在訴說某種最平常、與自己毫不相關的故事。
“院長的車技不大好,平時都有司機接送。但是那天司機說下午被院長命令提前離開送文件。院長說自己可以慢慢開車回去。結果半路就出了意外。”
“車摔到懸崖下爆炸起火。尸體一團焦黑,警方做了DNA對比才確認了死者身份。”
按照計劃,符卿本來應該再在研究院積累兩年經驗;車禍后,他被迫走馬上任,無比倉促。
“如果這個保險箱里的東西是院長自己提前放的。
那車禍,真的是意外嗎?”
雜物里有幾個書頁泛黃的筆記本,上面一些老派教授習慣的手記數據;還有一些老院長在研究院、各個大學任職的工牌,一把鑰匙以及一個相冊。
符卿拿起那把鑰匙,眉頭緊皺:“這是什麼的鑰匙?”
這里沒有要開鎖的東西。而這鑰匙又只有兩個指甲蓋長,開門、開掛鎖、開箱子,肯定都太小了。
符卿將鑰匙貼身保管好,翻開了相冊。
自從符卿進入這個房間,氣氛就很凝重。陸奪麟為了幫他放松心情,笑著湊近打岔:“這是你小時候?”
“嗯。”
“你不羞啊,這裸體都我看光了。”
符卿冷冷轉頭:“嬰兒時期,誰的身子沒被看過?”
陸奪麟咧嘴笑了下。
自打有記憶開始,符卿就在老院長身邊了。他沒見過親生父母,某種程度上,老院長就是他爹。老院長也在養他的過程中體驗了一把養孩子的快樂,就像真正父親一樣,將孩子從小開始的各個時期都記錄了下來。
陸奪麟還不算晚,手持螢火棒,特意將照片照得更亮:“你小時候就這副冷冰冰的模樣,哪有小孩子是這樣的?”
符卿挑眉,翻動相冊想要蓋住被指點的照片。
然而,這一翻卻露出了其他照片。
忽地,兩人瞳孔緊縮!
這是一張四人合照。
老院長站在中間,左手右手一邊一個,牽著兩個小孩。
左邊是灰發藍眼的六歲小男孩,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他一手牽著院長,另一只手牽著個灰發藍眼的小女孩,兩人看著很像。而院長右邊是個子略高的黑發男孩,正陽光燦爛地對著鏡頭微笑。
聲音卡在喉嚨口。回憶突然涌了上來。
陸奪麟倉皇地別開眼睛,咳了聲:“海爾薇還等著我們呢,你回去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