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耀眼的燈光乍亮!
符卿一邊急速奔來,一邊單手高舉手機。人工智能將手電筒調到最亮的一檔,讓符卿仿佛手舉一顆明亮的小星星,在黑夜中無比引人注目!
陸啟聽到符卿命令的瞬間就彎下了腰。
一秒之間。對面樓棟的惡種狙擊手以手機閃光燈為目標,子彈如暴雨一樣向這段走廊襲來!
老人的表情頓時變了,撕心裂肺地高聲:“不要向這邊射擊!不要!”
然而,他的聲音被幾十米的樓間距和震耳欲聾的槍擊聲淹沒,根本沒有用。
這段走廊的空間結界形成的條件是自我封閉,而當對樓的子彈穿破這個方位,瞬間從外打破了這個平衡!
結界崩塌,鬼打墻自然也不會再發生。
符卿奔向陸啟,兩人一人拎起一只小惡種,奔向老人!
他們從慌亂氣憤、坐在輪椅上的老者身旁穿過,一路跑向了C棟!
老人想要將輪椅轉向,攔住他們,卻被對樓己方惡種的掃射給逼停了,氣得七竅生煙。
暴躁的聲音在他們身后響起:“你們回來!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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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路沿著連廊向前,成功從B棟到了C棟。
符卿停了下來,氣喘吁吁,胸口起伏不定,表情卻無比從容鎮定:“我們的狙擊手就在C棟,盡快與他會和。”
說著,他打開了耳麥,在頻道內詢問:“我們在C棟13層,你躲在哪個方位?”
狙擊手開麥:“我在C1316,這就出來與你們會和。你們要小心,十三層的那個輪椅老人特別記仇,執念很深,很難甩掉。”
話音剛落,符卿聽到背后輪子轉動的聲音。
符卿臉色一變,但第一時間還是聯通耳麥,通知狙擊手:“輪椅老人追來了。
你先別出來,等我們解決。”
老人沙啞而顫抖的聲音在安靜的樓道里格外分明:“不可以……你們不可以阻止我們……天亮前必須成功,我們不能離開自己的家……”
不過幾秒,那老人雙手扶著輪椅,出現在走廊的盡頭。看到他們的瞬間,老人眼睛發紅,渾身抽緊、顫動,憤恨地盯著他們:“為什麼,你們為什麼一定要將我們趕走?”
這一次,它懷中的牌子立刻綻放猩紅的血光,像是無數條恐怖的血手,從四面八方朝符卿涌來!
他們不能逃,只能迎戰!
符卿無比嚴肅,揮舞白藤,身手靈活,抵抗住四面八方襲來的血手。
忽然,一只血手從頭頂襲下!
轟——
符卿瞳孔緊縮。
一只堅實有力的手,竟然在半空中捏住了血手,硬生生將它給折斷了!
陸啟臉色不大好:“我來正面迎戰,你想辦法徹底解決他。如果想到辦法了,就和我說。”
符卿點頭,往后退了步。
分工清楚。
老人顯然被完全激怒了。橡膠似的四肢扭曲成一團,牢牢抱緊懷中的那塊散發紅光的牌子,它表情扭曲,渾身因為激動和氣憤而顫抖。
符卿的眼神緊緊釘在老人身上。
閉上眼睛。他腦海中閃過從剛才開始遇到的所有事情。
從最一開始,他們誤入了老人的家……
符卿忽然睜大眼睛。視線集中到老人懷中的那塊牌子上。
那牌子上的字!
“該死,夜盲。”符卿咬住下唇,舉起手機,用鏡頭對準老人懷中的木牌,然后問,“那上面的字是什麼?”
人工智能:【愛妻王桂香之牌位。】
果然,老人抱著的是塊牌位!
再聯想到房間里擺著的遺照,香爐,陳舊而溫馨的小家。
符卿深吸一口氣。
他調用經年與瘋子們溝通的經驗,補全了這個故事。
老人的孩子有出息,在外忙碌,賺了很多錢,給他們買了新樓房居住。然而,孩子顯然不和他們住在一起,屋內的擺設非常有年代感,只符合老年人的生活習慣。
這對老人一直住在這里。
后來,老奶奶去世了,社區幫助他簡單處理妻子的后事。老人獨守在這里,等著孩子連夜奔回家設靈堂祭奠,擇日為愛妻下葬。
孩子說,他的飛機晚上八點降落在郊區機場,九點就能到家了。
可是,下午五點半,全城警報響起。
匆忙出逃的車隊堵住了道路,道路癱瘓,最先瘋墮的惡種在城中肆虐,秩序停擺。
老人腿腳不便,就在家中等著。
他沒等到孩子回家,也沒等到愛人下葬。
過去的十幾年里,他和愛人相依為命,在孤獨的人生后半程中,他們似乎只有對方。而當一方的終程永遠寫在計劃本上,永遠無法蓋章入土,原地等待的希望成為他最后的支柱。
全程停電后,電梯也無法使用了。老人被困在十三層,執念和夙愿讓他擁有了空間類的異能,不必被自己的輪椅所束縛可以到達的范圍。
而他的全部夙愿,就只是在這里陪著,等著。陪著自己的亡妻,等著自己的孩子,雖然這件事不一定有終點,但卻是他唯一的支柱。
一旁,老人和陸啟之間的戰斗仍在繼續。
陸啟看上去很勉強,但不論老人再怎麼增加攻擊強度,他都能“恰好”擋住。
老人越來越暴躁,咬緊牙關,念念有詞:“我不能離開,我不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