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光透過磨砂玻璃落到符卿的側臉,那控制感與拿捏的本事,讓這張勉強清秀的臉顯得越來越迷人。
他的呼吸變得有些沉重。
“陸啟,你呢?”
被那清亮的男聲叫住,陸啟猛然睜開眼睛,然后看到那雙仿佛帶著冷冬的眸子。他回答得十分干脆,聲音甚至帶著不自覺的顫動尾音:“我從剛才開始就像尋求合作,自然愿意同行。”
符卿點頭:“那我們走吧。”
門一開,眼前的道路,分成了三條。
哪個方向是通往天臺的?
符卿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上是人工智能為他找到的當年寵物醫院的介紹地圖。
陸啟和張弦都站在原地,表情冷峻。
忽然,符卿走到最前面,語氣果斷:“左邊兩條路都可以通往天臺。最左邊的路轉彎少,遭遇偷襲概率較小。跟我來。”
兩人都微微發愣,想不明白符卿的果斷是從哪里來的。
但還沒等他們發問,那棕發青年便插著口袋,回頭看向他們。棕發搭在流暢利落的下顎旁,沉靜而可靠的眼神透過眼角的碎發,投向他們。
應該聽他的。
陸啟的呼吸有點重,如果他有一條尾巴,現在應該在激動而渴望地搖擺。
符卿淺笑,眼睛半瞇,聲音輕而果斷,自然而然地成為主心骨。
居高臨下,令人向往。
“跟著我。”
第19章 寵物醫院
符卿推開眼前的門。
走廊兩旁全都是手術室。每間手術室都有一只可憐的小東西開膛破肚,仰躺在手術臺上,發出呻吟和嗚咽。
零星的血點噴射在磨砂玻璃上、地板上,結成一層又一層的痂,最新一層的血液還是紅色的,順著玻璃流淌而下。
【嘔——】
陸啟疑惑地轉頭:“是誰的聲音?”
符卿神態自若,伸手進口袋將手機關了:“你聽錯了。”
想要嘔吐,結果被關機堵住憋得慌的人工智能:【……】
最里面的那間有電鋸聲傳出。透過磨砂玻璃可以看到門后一個巨大的身影。
忽然,電鋸聲一停,磨砂玻璃后的黑影慢慢轉頭,走向門口,尖細的聲音仿佛鬼魅,帶著激動:“誰?”
“分散著躲,小心!”
房間里有很多儀器,躲在儀器后面,只要黑影不進來就發現不了。
巨大的黑影在走廊穿過,在玻璃上投下混沌不清的影子。
忽然,影子在符卿這間手術室前停住了。它慢慢轉身,看向房間內,發出笑聲,邁步進來。
那堆儀器,是個很好的藏身地呢。
它獰笑著走近,每一步踏在地上都會發出震天的響聲,仿佛在彰告死亡的迫近。
它猛地向儀器后探頭:“這兒有人嗎?!”
空無一人。
它失望地掛下嘴角,晃晃悠悠地離開了。
天花板上,藤蔓緊緊繞著邊緣的水管。符卿貼在天花板上,抓著藤蔓,向下俯視。
剛才那只惡種,是一只巨大的玩偶。
它的身體像是填滿了棉花,臃腫而敦實,身上穿著白大褂,胸口別著名牌,眼睛是兩顆紐扣。然而,最為詭異的是,玩偶的頭發是很少見的灰色,而眼睛紐扣也是深藍的。
符卿從天花板上跳了下來,忽然,聽到一陣嗓子的低啞嗚咽。
手術臺上,被剖開的惡種小獸竟然睜開了眼睛,布滿血絲的眼睛用滲人的眼神盯著符卿,喉嚨底下發出聲響,仿佛要出聲提醒玩偶,這兒有入侵者。
符卿反應十分迅速!
訓導。
然而惡種因為撕裂的痛苦,精神完全狂亂。三秒后,疼痛沖破了精神控制!
這樣下去,玩偶醫生肯定會折返。
符卿忽然拿起一旁的針。
“別怕。”黑黢黢的眼睛盛滿了清亮鎮定的可靠,讓小獸下意識盯緊他,嗚咽著臣服,“馬上就好。”
李幼晴在一旁給它打了止痛劑。符卿的手異常靈巧,已經生銹的手術針在染著鮮血、白皙修長的手指間翻飛,不一會兒,小獸剖開的腹部便合了起來!
小獸吃驚地盯著他,再也不動了。腹部,四肢,脖頸。縫合線將它拼了回去。
逐漸地,布滿血絲的眼睛被感激的淚水盛滿。它曾經想要逃離寵物醫院,然而等待它的卻是肢解、和其他惡種小狗組合拼接的噩夢。
“嗚嗚。”
符卿剛把手術針放下。這只小獸就主動往他手下鉆,似乎不想離開。
訓導。
這次的訓導十分順利。小獸看向符卿的眼神充滿了親近和敬畏。
忽然,外面傳來玩偶醫生的笑聲:“這兒怎麼還有動靜?”
惡種連忙拱了下符卿,讓他到天花板上躲好,然后自己翻過身,將手術線的痕跡藏在身下,匍匐著對門外發出嗚嗚聲。
玩偶醫生推開門:“怎麼了?”
惡種小獸突然爆發痛苦的聲響,仿佛是因為疼痛而哀求出聲:“嗚嗚嗚嗚!”
玩偶醫生的紐扣眼睛死死盯著它,良久,問:“這兒只有你?”
惡種小獸點了下頭。玩偶醫生半信半疑地離開了。
惡種和人工智能都松了口氣。符卿再次跳下地。
惡種忽然搖搖晃晃地起來,咬牙,盡力地朝一個方向指去:“那兒,走廊盡頭,有院長辦公室,門上掛著一個牌子。
所有鎖的鑰匙都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