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卿眼睛一亮。
這一段樓梯,他們走了很久。符卿磨蹭在最后,不放過一朵小花。
葡萄藤搖頭晃腦,饜足地回來,趴到符卿皮膚上,不再動了,它身上泛著一層淡淡的光澤,靈敏度和韌度都提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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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了一樓。陽光從破碎的玻璃間撒入。三人都下意識擋住了眼睛。
外面奇形怪狀的植物依稀可見。瘋人院仿佛陷在失落的世界。
符卿或許錯過了一段歲月,但他確信,自己一定能重新將它拾起來。樓里還有那麼多留下來的兔子護士,總得讓它們記起,自己曾經是人類。
他暗地里堅定了決心。
符卿轉頭:“通往二樓的鐵門鎖著。我們分頭去找鑰匙……”
忽地,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打斷了他。走廊盡頭,其他兔子護士們嘰嘰喳喳的聲音逐漸清晰。
“瘋子需要被收容!”
“電椅,水療,放血!”
走廊盡頭,兩只兔子護士,一只抬頭,一只抬腳,擒住了一個長著翅膀的人,壓住他的奮力掙扎,將他拖進走廊盡頭的房間。
人被拖進房間后,兔子護士議論紛紛,聲音很大,還伴隨著各種儀器滋滋的電流聲。
“這個人都已經神志不清了。”
“病情嚴重,可以上電椅了。”
“通電準備——”
王瑾認出了那個長著翅膀的人,聲音顫抖:“那個人是另一個團隊的,和我們領了同一個任務。本來大家要比拼誰先完成的,但他這模樣……”
王瑜嘆了口氣:“秩序值低于40會出現身體變異。他的異能是飛行,都長出完整翅膀了,恐怕沒一會兒就不能算作人了。”
兩兄弟的臉色已經和紙一樣白了,瑟瑟發抖。
這是一間瘋人院。
曾經的這里不對外收普通病人。能被官方送到這里的,全都是手上有人命的危險分子。因此,為了制住這些人,瘋人院的裝備也和一些恐怖片里的刑場差不多。
被這層樓的兔子護士捉住,可能會有前所未有的“體驗”。
一片靜寂中,房間里傳來一陣霹靂嘩啦的聲音,然后伴隨著一陣慘叫。
“呀,通了電之后,他怎麼瘋得更快了?”
“這樣不行,快點試試那個儀器……”
王瑜害怕地往后退,牙齒打架咔咔作響,下意識看向符卿:“符先生,這層的兔子太可怕了。我們不可能從它們手里拿到鑰匙。要不,我們還是先從一樓門里撤退回安全區,等更厲害的團隊來……”
他話還沒說完,符卿已經朝著兔子護士們的防線去了!
“誒,符先生,您別!”
符卿一臉坦然。他并不怕兔子護士,相反,他甚至有些急切地想要見到它們,見到這些“故人”。
兩兄弟嚇得直哆嗦,實在沒有這個勇氣,只能躲好,擔憂地探出頭看向符卿。忽地,他倆聽到嗑瓜子的聲音。
慢慢轉頭,兩人差點被嚇出一聲冷汗。
李幼晴跟著它們上來,一聲不吭地和兩人一起躲到了掩體后,和看好戲似的向外張望。只是,這向外張望的眼神,怎麼看怎麼像社畜幸災樂禍地等著看同事挨罵。
她手中捧著一把瓜子——剛才的樓梯里有只向日葵惡種,王瑜一把火燒了,她跟著在后面把瓜子收了,還挺香。
兩兄弟認出這是之前聽符卿話、提供納洛酮的兔子護士,知道它不會傷人。
只是,這個時候一只惡種和他們一起蹲在角落看戲,怎麼不叫人感到詭異。
李幼晴轉過頭,兔眼閃過迷惑。這倆人為啥盯著她?
想了想,她伸出兔手,給倆人各分了點瓜子,然后友好地拍拍他們的背。
兩兄弟:“……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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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兔子護士擁擠在狹小的電療室內,圍著那可憐人咯咯直笑,像是一群沒有正常觀念的孩子,正處于惡劣的生長期,在陰暗的照射下失去了正確的方向,對自己的邪惡不加掩飾。
咚咚咚。
房間里很嘈雜,一開始所有兔子都沒聽到這聲音,直到敲門聲耐心地再重復了一遍,才有第一只停下動作轉頭看向門的兔子。
隨著一聲門鉸鏈扭轉的聲響,門外的身影顯露了出來。
所有兔子都停下手中的事情,轉頭。
白色的風衣蓋過膝蓋,身姿挺拔而瘦削,姿態從容且有壓迫感。他很年輕,也很漂亮,灰藍色眼睛的眼尾帶著溫和纖長的角度,抬眼審視兔子們的時候,似乎不需要自我介紹就能讓兔子們自然地確信:應該聽他的。
兔子們面面相覷。怎麼會有人主動送上門來?
“管他的!先抓住再說!”
就在這時,纖長堅韌的藤蔓紛飛四散!兔子們還沒來得及驚訝和反應,藤蔓在空中留下殘影,在它們之間的空隙間穿梭,宛若游龍!
兔子暴躁:“小心不要讓藤蔓綁了!”
忽地,藤蔓的目標卻不是它們,它靈巧地在兔子間穿越,直奔電機床上奄奄一息的鳥人!
堅韌的藤蔓仿佛皮質的束縛繩,用極為熟練而牢固的手法將長著翅膀的倒霉蛋牢牢束縛在電擊床上!
兔子們:“?”
他的藤蔓不綁我們兔子,綁那鳥人干什麼?
惡種可憐的小腦袋停止了運轉,讓它們仿佛運載過量的機器一樣卡成了一團不會動的冷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