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完,程聿懷收回視線,朝外面走去,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喧鬧的人群中。
文瀾把暖暖放回房間后,走出來,就看見沈忱意坐在沙發上,眼眶紅紅的,一句話不說的樣子,十分的可憐。
他嘆了口氣,走到旁邊坐下,說:“怎麼了?”
下午正在上班的時候忽然接到沈忱意的電話,電話里沈忱意的聲音顫抖,都能聽出哭腔,把他嚇一跳,趕緊請了假跑過來。
“程聿懷他,說要放我自由,你說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沈忱意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沒那麼在意,但是顫抖的尾音泄露了他的心情。
文瀾啞然,看著眼睛通紅還強撐著的沈忱意,又嘆了口氣,說:“他還說了什麼?”
“沒有,”沈忱意搖了搖頭,“他的秘書送我和暖暖回去的喃凮,還給了我一個合同,合同上說他把我們現在住的房子轉給了我,但是我才不稀罕,不就是一套破房子,我又不是沒地方住,看不起誰呢!”
文瀾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說:“他要是不喜歡你了,直接和你分手就是了,為什麼還要把房子留給你?這麼做好像在……”
“什麼?”沈忱意問。
“我就是瞎猜的,除了房子他還留了什麼給你?”文瀾繼續問。
“一張卡,”沈忱意說,“他秘書給我的,我沒看多少錢,全丟那個房子里了,我現在又不是差錢的人,有手有腳去哪里不能活?”
文瀾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你有沒有想過,程聿懷和你分手為什麼要留房子和錢給你?你們倆又沒有結婚,他沒有義務給你這些東西。”
沈忱意頓住,恍然的看向文瀾,心臟驀地收緊,一字一頓道:“你是說,他有事情瞞著我?”
“嗯,”文瀾點點頭,“而且眼神是不會騙人的,上次你喝醉他來接你,我看著他像對待珍寶一樣把你背回去。”
沈忱意攥緊衣擺,腦海里忽然閃過一直看見的小瓶子,以及程聿懷過于消瘦的脊背和蒼白的臉色。
“你們那晚走了后,他就一直躲在衛生間里吐。”沈忱意越說心越沉,“還有一個小瓶子,我看見過兩次,里面好像是什麼藥……”
忽然,他站起身,說:“文瀾,暖暖交給你照顧幾天,我去找程聿懷。”
“你先睡一覺,明天精神滿滿的過去,現在太晚了。”文瀾說,“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
“好。”沈忱意點頭。
病房外。
程聿懷坐在輪椅上看著手機屏幕,表情平靜,巫憲拿著藥走過來,朝手機屏幕掃了一眼,是一張照片,照片里沈忱意坐在旋轉木馬上,笑容燦爛的看著鏡頭,他的旁邊是一個扎著麻花辮的暖暖,比了一個耶,十分可愛。
巫憲扶上程聿懷的輪椅,說:“我去找沈先生吧。”
“不要。”程聿懷垂下眼眸,才一個星期的時間他更加的瘦了,毛衣掛在身上松松垮垮,“我已經說過不再糾纏他了,而且,沒有我,他會過得更好。”
“但是你不好啊,”巫憲停頓了一下,嘆口氣說,“你看看你現在都什麼樣了,還考慮那麼多。”
“你要是覺得麻煩可以走,我不需要你照顧。”程聿懷冷著臉說,薄唇緊抿,自己把輪椅調轉了方向,緩慢的朝病房門口去,修長寬大的手背骨節凸起,皮膚蒼白,能看見青色的筋脈。
程聿懷的身體越來越差,脾氣也越來越古怪,經常一句話沒說好就生氣了,巫憲看著他的背影,攥緊手心,他不能再一直聽著程聿懷的話,而不去做些什麼。
作為朋友,在這個時候,他需要做些事情來幫程聿懷脫離這個狀態。
說要找程聿懷,真正開始找起來,沈忱意才發現原來那麼難,如果程聿懷真的不想見他,就算他把周圍翻遍了也找不到程聿懷。
看著暖暖進了學校,沈忱意剛轉過身,就看見一輛車子停在不遠處 那輛黑色的轎車他一眼就認出來是程聿懷的車子。
沈忱意心臟一緊,連忙跑了過去,但是,當他看見車窗里的巫憲時停下了腳步,臉上閃過一絲落寞。
“沈先生你好,”巫憲開口,“有時間可以聊聊嗎?”
“可以,我正好也有事情找你。”沈忱意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子以平緩的速度前進著,窗外的景色越來越眼熟,沈忱意心中不禁感到疑惑,直到看見那個熟悉的小巷子,車子停了下來。
“沈先生應該對這里很熟悉。”巫憲停好車,拉開車門下車。
沈忱意跟著下了車,當然熟悉,這里是他住過一段時間的地下室,他還記得在地下室里的那段時間。
“你想說什麼?”沈忱意問。
巫憲說:“先不急,我想帶你去看些東西,再聊。”
“行。”沈忱意不知道巫憲在賣什麼關子,但是直覺告訴他,巫憲要告訴他的是他一直想知道的。
穿過小巷子,老舊的建筑映入眼簾,雖然過了那麼多年,但這里的每一處地方都是那麼熟悉。
“這里還有人住嗎?”沈忱意記得他搬走的時候樓里只有兩戶人家,房東說過兩年就要拆了。
巫憲點了點頭說:“有,不過只有一個。”
“誰啊?”沈忱意跟著巫憲走進陰暗潮濕的樓道,又順著樓梯往地下室走,他的聲音在空蕩的建筑里異常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