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就只能寄希望于時間了。”
徐初言嘆了口氣,回到座位上,摟住蘇宥的肩膀晃了晃,“又醉了?”
蘇宥轉過頭,一眨不眨地盯著徐初言,徐初言被他盯得發麻,“怎麼了?”
蘇宥突然撲上去抱住他。
徐初言嚇了一跳,剛準備伸手摟住他,蘇宥已經松開了,他一口喝完剩下的酒,咧開嘴,笑著說:“這次的酒度數比上次還低,我肯定不會醉的,謝謝初言。”
“也謝謝你,程哥。”他對程烈笑了笑。
他拿起圍巾系在脖子上,然后說:“我好啦,沒什麼事了,我回家了。”
“蘇宥?”徐初言一臉擔心。
“我真的沒事了,我自愈能力很強的,你們放心吧。”
離開前他又看了看徐初言和程烈,說:“真的很謝謝你們,很少有人這麼關心我,你們真好。”
他一個人走出酒吧,留徐初言和程烈兩個面面相覷。
蘇宥準備走回家。
不能再動不動打車了,他身上現在零零散散加起來只剩一萬不到,這還是他大學時候打工攢的。他實習期剛過,也才開始拿正式工資,平日里除去生活花銷和房租,剩下的還要給小姨和小姨夫買東西。
如果沒買那條領帶,他還不至于如此拮據,但他也沒有太后悔。
他也懶得坐地鐵了,每次獨自順著人流涌進涌出時,他都覺得自己很孤獨。常常會有類似耳鳴的感覺,好像周圍的嘈雜聲都成了背景音,整個世界就剩他一個人。
那種感覺太糟糕了。
經過斑馬線的時候,蘇宥乖乖站在路邊,面前駛過一輛貨車,他心里沉了沉。
父母就是在高速上被一輛大貨車追尾發生的車禍。
剛剛有一瞬間,他甚至想走上前。
但他沒有。
媽媽在生命最后關頭,整個人在車里被壓得幾乎變了形,還強撐著最后一口氣,留了條短信給蘇宥。
【小宥,好好活著。】
蘇宥向來很聽媽媽的話。
綠燈亮了,蘇宥往前走,獨自經過大街小巷,然后回了家。
*
今晚的夢境依然在傅臨洲的臥室。
他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傅臨洲走過來,坐在床邊,用手背探了探蘇宥額頭的溫度。
“感冒還沒好嗎?”
蘇宥看著他,莫名心沉,默不作聲地轉過身背對著他。
傅臨洲愣了愣,然后俯身抱住他。
“寶寶,怎麼了?”
蘇宥呢喃道:“從香港回來之后,我就一直很累。”
“為什麼?”
“每天都像坐過山車,有一件開心的事,就會有幾件不開心的事接踵而至,我真的好累,我甚至夢不到你。”
“什麼事情讓你不開心?”
蘇宥把夢境當成心理診療室,傾吐一空:“我明明很禮貌地對待所有人,我所有事情都親力親為,安排任務的時候也思前顧后,盡可能禮貌穩妥,盡可能不麻煩別人,可他們還是不喜歡我,還是嫌棄我。”
傅臨洲握住蘇宥的手,蘇宥繼續說:“公司上下只有姚姐對我和顏悅色,其他的實習生本來和我關系很好的,后來因為我變成總裁助理,也都和我慢慢疏遠了。”
“公司里沒有人喜歡我。”蘇宥翻身鉆進傅臨洲懷里,傅臨洲緊緊抱住他,用手輕輕撫摸著他的后背。
“還有我喜歡你。”傅臨洲說。
蘇宥苦澀地笑了笑。
笑完愈發苦澀。
他緊緊埋在傅臨洲懷里,也不知是在回應傅臨洲,還是在對自己說:“嗯,幸好還有你。
”
傅臨洲輕吻他的額頭,“寶寶,你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覺。”
“是嗎?”
“是的,你要好好睡一覺。”
“我想我爸媽,想外婆,想回到九歲之前無憂無慮的時光。”蘇宥眼角滑出眼淚,“老公,我還能回去嗎?”
傅臨洲語氣堅定而有力量,他親吻蘇宥的眼淚,然后說:“當然可以。”
“真的嗎?”
“在我這里,你就是最無憂無慮的小孩,我會給你無窮盡的寵愛。”
*
*
第二天醒來時,蘇宥還有些不樂意。
他前天晚上心生狂言,覺得夢境不如現實好,僅僅過了一天,他就變了主意。
還是夢境好。
在傅臨洲懷里睡覺,別提有多舒服了。
傅臨洲會伸出胳膊充當他的枕頭,再圈住他的肩膀,像哄小孩一樣,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哄他睡覺,他要是喊一句老公,傅臨洲便更開心,低頭細細密密地親他。
在夢里睡飽了,現實里卻不夠,一睜開眼他就精神恍惚,揉著眼睛打著哈欠。
冬天穿衣服實在是最痛苦的事情,蘇宥做了很久的心理斗爭,才抓起褲子,雙腿一蹬,迅速穿好。
起床洗漱,吃完早飯上班,他又開啟了他每天一成不變的步驟——牛奶三明治,地鐵二號線。
到工位的時候,有部門的員工過來問他開會的事宜,他把傅臨洲的要求告訴了對方,又幫著去會議室看了看。
忙完之后回來已經接近十點,傅臨洲白天沒有來公司,他要去工廠視察,蘇宥原本也要跟去的,傅臨洲讓他專心盯著元旦活動的事,蘇宥便沒有去。
其實忙起來也不會想太多。
蘇宥吃完午飯,趴在工位上盯著傅臨洲的辦公室大門,傅臨洲還是沒有回來。
他一盯就是半個小時,等到快沒時間了,才短暫地閉眼寐了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