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們那里。”
大抵是秦正嶸這三個字就足以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不容抵抗的威懾感,讓方黎忽地喉嚨都有些不舒服:“在我們的家里等你?為什麼…如果我們剛才真的走了…”
他剛說完,方黎自己就反應過來了,秦正嶸身處那個位置,所有出行都需要警衛局派人跟著,他的兒子跟要和一個男人私奔的事,他怎麼可能會到場,同樣地,他也不能到場。
“秦伯伯不會也強逼著你娶一個女人吧?”
“不會…”秦衛東說:“他不管這些事,他只看結果。”
“你今天這麼做是故意的?”
秦衛東沉默了一下:“不算,你怕?”
“我有什麼好怕的…”
方黎也漸漸冷靜了下來,他歪頭看著外面:“你在,我怕什麼,就是前面不是機場,是什麼刀山火海,又能怎麼樣…”
當年他們什麼都沒有的時候,不是秦衛東一句去長定,方黎就跟著他走了?
秦衛東開著車,說了一句:“你乖。”
方黎無需用這些話來彰顯什麼他對秦衛東的愛意,他心里更多的是擔心:“..秦衛東,你確定這件事解決了嗎?你母親還好,要是你父親..”
方黎總有種感覺,如果這件事真的惹得秦正嶸插手..他們和秦正嶸比起來,太年輕了,胳膊擰不過大腿,這是定理。
“怕他,是因為在這里就按照他的規則行事,現在我就是要告訴他,他以為我在乎的東西,跟你比起來,一文不值。”
秦衛東目視著前方,他一字一句地說:“錢、權、地位,這些東西我丟了,我照樣有辦法再拿回來,花不了幾年,不管是在晉陽還是在紐約。
”
他說這話的口吻真是囂張極了,男人英俊的眉眼在車窗反射進的日光下也鋒利的很,如銳利的刀劍雕刻一般,方黎聽著,嘴角稍稍揚起,歪頭忍不住笑了一下。
“嗯,你最厲害了。”
車開進了晉陽市區,可一想到秦正嶸和葉云珊此刻就在他們的家,方黎的心又提了起來,只是他看著秦衛東開的并不是回家的方向,他詫異地問:“你還要繞路?去哪兒?我們不回家?”
秦正嶸和葉云珊還在家等著,還耽誤什麼時間?
“去你公司,你下午不是要核對銀行卡?”
黑色的邁巴赫停在了浪潮公司樓下,秦衛東從車后座的購物袋里拿出了條男款的薄圍巾:“最近流感,圍上。”
方黎接過圍巾,估計是換季哪個品牌方特意給VIP客人送來的。
不過一早經歷了這麼一場風波和沖突,公司讓他核對銀行卡的事方黎自己都忘了,沒想到秦衛東竟然還記得。
下車時,秦衛東看他愣愣的。
“發什麼呆?嚇著了?”
方黎把圍巾圍上,他擔心地說:“你父母在家里,早上我們又鬧出了這件事,現在他們肯定生氣的很,你一個人能應付的了?剛才你舅舅那樣對你,我還是跟你一起回去吧..好歹是我們兩個人..”
“不用,我自己就行了。”
秦衛東不讓他上車:“我說了不會再讓你因為這件事煩心,別讓我食言。”
方黎扣著車門:“你那耳朵怎麼長的,怎麼我想讓你聽見的你一句也聽不見,隨口扯的一句你就記得那麼清楚?”
秦正嶸還在家里,秦衛東催他趕緊上去,外面太冷了,結束了告訴他,他過來接他。
方黎又追問:“真的不用我一起?”
秦衛東確定地回答了他不用,就開車走了。
秦衛東說不用就是真不用,從前他不懂,后來被方黎提醒的多了,他也就記在了心上。
他上了心,那就自然沒他琢磨不好的事,他意識到這件事最好不要把方黎過多的牽扯進來,至少是他對這件事的態度上來。
他不希望以后出了事葉云珊就習慣去找方黎解決,方黎愛自己,他愛自己,就會妥協,為了不讓他為難,方黎也許會讓步,也許會吞下那些委屈。
秦衛東不會讓方黎少愛自己一分,那他就不會讓這樣的情況發生。
晚上方黎沒叫秦衛東去接,他從公司回來,就回了家。
他回去的時候,正巧趕上葉云珊和秦正嶸離開,他們兩輛車擦肩而過,葉云珊在兒子那樣堅定的態度后,希望落空,她悲傷過度,依靠在丈夫懷抱,秦正嶸并不知道那是方黎的車,但她卻一眼認了出來。
她透過車窗看向里頭的男孩子,那個男孩這次卻沒有看她。
車筆直地、擦肩而過地開了過去。
其實早上有些話方黎沒說,去美國,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和秦衛東原本就是一無所有的,他們最深的羈絆只有彼此,這種羈絆甚至超越了血緣關系,生來是,到死也是,他們不會因為任何事、任何人而改變,哪怕是一星半點。
棘手的事情交給秦衛東去處理,方黎也開始籌備他演藝生涯的第一場演唱會了。
選址在建京的恒遠體育館,作為方黎出道以來的首場演唱會,公司很重視,從服裝到選曲再到舞臺造型,韓進都親自盯著。
因為一場演唱會時間長,方黎除了練歌,公司還特意請了私人教練給他鍛煉體能,讓他能支撐起一場現場演唱會的消耗,他忙起來,也沒再顧得上去問秦衛東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