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一個「會」字說到嘴邊,下一字就說不出口了,他頂著秦衛東狹低的眼眸,注視著他的眼神,只感覺他的喉嚨像是卡殼塞住一樣,他滾動了兩下嗓子,把另一個枕頭也砸了出去:“滾吧…!去你的洛杉磯!”
秦衛東撿起地上掉落的枕頭,給方黎放在床頭,他忍了忍,實在不打算在出差前和方黎生氣,他摸了方黎露出來的頭發。
“你給我點時間,最遲到年底,我們就回國,你會比現在更自在…”
在他的這也沒得談,那也沒得談的監視下,回國和待在這里有什麼區別?不過是換個地方繼續蹲監獄而已..!方黎真的不想再理他了,一個字也不想說。
秦衛東看了眼時間,吻了他一下,說他走了,讓方黎繼續睡。
等房間里沒有秦衛東的氣息了,方黎才一把掀開捂在頭頂上的被子,他望著天花板,長久地,在床上出了一口氣。
說實話,他不知道他和秦衛東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好像隨著他們一步步往前,很多事情也脫離了原來的軌道,在朝著一種他根本控制不了的方向發展去了..
這種感覺讓方黎心里涌起一股煩躁,他無法形容,他們已經保持這樣的相處方式太久了,久到他想回頭去找到底最開始是哪里出了錯的時候,都不知道該從哪兒開始找起..
方黎連午飯都沒心情吃了,等他睡醒了,就去了樂團,剛到門口,手機的簡訊震動,秦衛東那邊下飛機了,給他發信息提醒他吃藥。
方黎知道他安全抵達,就回復了一個:“不吃!”
過了一會,秦衛東沒有再發送第二條信息,大概是落地就馬不停蹄的忙去了,方黎把手機揣進兜里。
轉念一想,媽的,肯定是秦衛東那家伙篤定了他給了自己提醒,自己就不敢不吃..
想到這兒,方黎更氣了..
到了樂團的排練室,吳許許已經在安排后天募捐活動的彩排了,喬時下午有兼職,要晚些到。
吳許許看見他,把演出節目單拿給他。
“黎黎,你看看,你在第三首歌出場…”
方黎看了一下節目單,不長,布里茨廣場只給了他們半個小時的演出時間,時間很緊。
所以一共只安排了四首歌曲,中間還要穿插一些愛心募捐的環節。
“要不我最后一個上吧…那時候募捐結束,沒有什麼人了,我第一次上臺…放在中間,正是要吸引人來的時候,我萬一..搞砸了怎麼辦?”
“怎麼會!”
吳許許對他這樣質疑自己的態度很不贊同:“黎黎,你唱歌本來就很好聽,再說了,光是你這張臉,這麼大一個帥哥往臺上一站,你知道嗎,我昨天和我同學說了明天你要唱歌后,她們一個個都說就是做地鐵也要過來捐錢…!”
她的玩笑讓方黎笑了一下。
只不過樂團里還是有人不支持這次方黎上臺唱歌的。
“許許姐,我也支持方黎站到臺前,和我們一樣,但是方黎沒有舞臺經驗,我覺得讓方黎頂替brech有點冒險,這次布里茨廣場的活動要是搞砸了,以后我們很難再去聯系的…”
有人也有著同樣的擔心:“是啊,我也有點擔心,我第一次上臺的時候,連拿話筒都緊張地哆嗦,黎,你有舞臺經驗嗎?那可是布里茨廣場,晚上會有許多慕名前來的觀光游客的,會有很多人的…”
“不如我們下次去社區養老機構表演的時候,先讓方黎鍛煉一下?”
樂隊里成員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確實,作為一個全部由學生組織起的樂團,他們能爭取到這次在紐約著名觀光勝地布里茨廣場開展活動的機會太難得了。
如果這次搞砸了,以后就很難再聯系到同等級別的廣場演出了,在坐的都是學生。
如果能在音樂廳、中心廣場舉辦他們策劃的募捐演出,那對豐富她們的履歷是很漂亮的一筆。
無論日后是申請名校進修還是投遞簡歷,都是能讓面試官留下好印象的加分項..
有幾個人提出了意見,吳許許作為樂團團長,她說:“黎黎不是沒有舞臺經驗的,之前我們的幾次募捐活動,他都有給我們伴奏,并且這次演唱的曲目是方黎自己寫的歌…”
有人問:“黎,你以前上臺唱過歌嗎?”
吳許許還沒說完,她想替方黎說什麼,聽見方黎說:“上過臺…”
“上過,在國內嗎?”
方黎嗯了一聲,他的聲音不算大:“不過在一些,不算正經的地方…”
他想起在國內時自己短暫待過的夜總會,可能來這里進修音樂的學生都沒去過縣城里那些裝修的中不中西不西、喝酒玩樂的地方,可那就是他為數不多的..舞臺經驗。
一位成員提議道:“方黎彈琴很好聽,我們都知道,只是這次活動比較重要,既然brech生病了,我覺得還是讓更加專業的科班學生上去演唱比較好?我們以后還有機會的…”
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是會無休無止的,樂隊成員們都很喜歡方黎,但在要做出決定面前,喜歡并不是唯一的衡量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