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服務員上了菜,方黎想要跟秦衛東說他后天要去為募捐唱歌的事,但秦衛東的電話幾乎沒有停過。
他的公司剛剛起步,很忙,方黎只能理解。
一直到吃的差不多了,秦衛東才終于放下了電話。
他說:“我和尤越明天要去一趟洛杉磯,見一位證券律師,還有合伙人…”
如今正趕上國內飛速發展的機遇期,晉省許多礦山因為開發資金和技術的嚴重不足絆住手腳,當地政府紛紛響應號召,提出了引進外資的口號,甚至只要有了外資這一面旗,連開采許可證的手續都能走的更快一些。
“見洛杉磯的..證券律師?你準備把公司開到洛杉磯啦?”
他記得秦衛東跟他說過,他們早晚要回到中國去的,難不成要在美國扎根?
“不是開到洛杉磯..”
秦衛東跟他解釋:“回國,國內政府的招商引資也需要門檻,現在許多投資外商也盯上了國內的礦山資源,我們必須加快腳步..我籌劃著讓公司先進入OTC,它歸在納斯達克市場的管轄,準入門檻比納斯達克低,也不必受公眾持股量和機構構成等諸多硬性條件的制約..”
方黎托著腮幫子聽著,他戳著蝦肉:“講一點我聽得懂的..”
秦衛東給他夾了煎魚:“就是相當于先拿到了在國內參與競標的的入場門票..,這對公司很重要。”
不過想進入OTC,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至少按照現行的規則,需要先聘請會計監督委員會認證的會計師事務所做專項審計,再由有資質的證券律師簽字。
總之手續很繁雜,要見的人、要溝通的事情各項都不等人,排成了長龍,股東之一的尤越雖然能幫他分擔一些,但他這段時間仍然忙得分身乏術。
方黎點點頭:“好…”
他猶豫了一下,放下了筷子:“我想跟你說,后天我們樂團有場慈善演出..募捐到的資金會捐給白血病兒童,他們想讓我上去唱首歌..但還需要彩排才能確定…”
秦衛東替他剝著蝦,嗯了一聲,突然,他聽清楚了,于是抬起眼問:“上去唱首歌?在哪兒?”
“布里茨廣場..,只有一首。”
方黎說:“我也想試試,后天是我們樂團成立兩周年的日子,這很有紀念意義,而且這首歌還是我自己寫..”
秦衛東只是想了一下布里茨廣場夜晚的人流量,他說:“你們唱歌是為了募捐資金捐給白血病兒童?”
方黎:“嗯,是的..,我們從六月份開始就在策劃這場活動,發了很多傳單..,做了很多努力..”
秦衛東聽著,他口吻平常地說:“寶寶,這筆慈善我會做,但那里人太多了,聽話,你不要上去唱歌了。”
方黎亂戳的筷子一頓,..他就知道。
他剛才還以為秦衛東問了,會有那麼一點點答應的可能,他心里剛剛燃起的一點點的期待,瞬間被一盆冷水澆熄了。
他堅持地說:“我想試試…!這是我們樂團成立的兩周年,我這三年已經很聽話了,你不喜歡我唱歌,我只給他們伴奏,寫歌,但這次的活動我下午已經答應許許他們了..只要彩排通過,就可以…”
“所以你為什麼要答應?”
秦衛東面色不變:“答應了就推掉,彩排也是,我沒有說你可以答應。”
他這樣講話,不發火,不生氣,但那種語氣就是不容質疑的語氣,方黎心里堵塞著一股氣,撐的很,他吐了出來,讓自己稍微能呼吸一點:“只是一首歌而已…!你真的知道我喜歡什麼..?我向往什麼?”
“你向往的,我會給你。”
秦衛東把蝦放進了方黎的碟子里。
“你給不了我..!”方黎心口莫名其妙地游竄著一股火氣,他把筷子一把扔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重響,桌上沒吃完的海膽刺身也倒了。
方黎沒想到動靜會這麼大,但摔已經摔了..他才不會去收拾,他摔筷子的舉動也讓秦衛東的臉色收斂,變得難看了些。
外面的服務員聽到突然的響動,以為是客人打碎了什麼,進來詢問需不需要幫助。
秦衛東讓她出去了。
方黎賭氣地扭轉著頭,不出聲,秦衛東把桌面上他砸出去的筷子拿起來:“黎黎,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你去外面拋頭露面,讓那麼多人看到你,讓你去樂團伴奏、寫歌,這些幕后工作我答應你,是我已經讓了步的。”
方黎失去了胃口,他站了起來:“不想吃了。”
秦衛東也結了賬,回去的路上,氣氛就這麼僵持著,方黎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因為時差的關系,秦衛東晚上還要與國內的馮暉交代一些事宜,他吻了方黎的臉:“后天我要出差,可能要走一周見不到你,我不想吵架。”
難道他就想吵架了?
秦衛東說:“除了這件事,黎黎,只要你說的,我都會想盡辦法滿足你。”
方黎心里有種難以形容的..無力感,他覺得很累:“你去忙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趕走了秦衛東,方黎反鎖上門,他趴在床上,打開手機看到有好幾條未讀短信,是等待了一晚上的喬時發來的。
喬時:“怎麼樣?我和許許在一起,秦哥答應了嗎?”